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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失控(1 / 1)


我知道卢越家境殷实,但是对她家到底多殷实,仍然没有概念。

出租车拐进温榆河边一个高尔夫球场,卢越住的小区几乎被一堆高尔夫球场围绕。尽管是冬天,草地仍然是绿油油的,让我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

车在里面七拐八绕开了好久,在一栋别致的法式独栋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的确如她所说,最近的邻居也在500米开外,物业要上门服务的话需要打出租车。

她家的装修风格是博物馆式的,随便一个不起眼的装饰都是风格独特的艺术品,墙上挂满了油画和大幅面的摄影作品,每一个细节显示了主人的品味和实力。

卢越上楼收拾行李,我和胡可扬像游客一样的客厅参观。很快,挂在墙上的一张巨幅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张照片宽度有一米多,是一幅傍晚日落后拍摄的自然风光作品,画面下方是绵延的群山,占据画面上半部四分之三内容的是一片开阔的星空——满天繁星,因为曝光时长的原因,每颗星星都变成了一小段带着弧度的星轨,围绕着北极星形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漩涡。照片拍的极好,画面干净通透,还能看到染得猩红的火烧云,一点点夕阳洒在远方山尖的树梢上,熠熠生辉。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对这个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梦里见过。照片挂得很高,最底端都高过我的头。我望着那颗悬挂在北天之上的北极星,呆呆出神。那是旋涡的中心。在长曝光下,所有的星星变成了星轨,只有北极星岿然不动,像一根柱石,鼎立在天球北方,而我的身体仿佛随着目光,腾然而起,飘进了那个漩涡的中心。

“余翱,余翱!过来看这个。”胡可扬的叫喊把我拉了回来。

我走过去一看,他竟然在看一幅人体艺术照片。照片里有两个女人,端地像是一对母女,那女儿不是别人,正是卢越。卢越和她妈妈一丝不挂,仅用用身体的弧度和手臂遮住了两人的私密部位。照片是黑白的,但能看得出来两人的皮肤都极好。卢越背对着镜头,黑白照片独特的光影效果展示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她眼神空洞地望向画面右边,微张着嘴,她妈妈身高没有她高,眼神深邃而温柔地看着画面正前方。

我检讨自己是一个粗俗的人,因为看到照片的一刻我清晰地感到了脸上一阵臊红。

“喂,我让你看的是这个!”胡可扬指了指照片里,卢越的后脖颈靠下位置有个硬币大小的纹身,又像是一块黯淡的胎记,藏在黑白照片的阴影中不甚明显。

我凑近了仔细观瞧,那是一个很古朴的纹饰,像极了博物馆里那些青铜器、陶器上面的花纹,像是某种兽头。

“我绝对见过这个图案,”胡可扬小声说,“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你确定?五年前她还未成年……”

胡可扬白了我一眼,“我没说我看过她!我是说我肯定在别的地方看过这个图案!”

“哦?还有这种事情?”我咽了咽口水,目光又回到照片里卢越的后背上,这时我听到背后传来卢越的声音。

“好看吗?”

胡可扬马上一个标准的军姿立正站好,“卢姑娘,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

卢越从楼梯上下来,扔给胡可扬一个车钥匙,她身着一件蓝色的户外羽绒服、牛仔裤和登山鞋,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利索的马尾辫,单肩挎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黑色登山包,看起来充满了活力。

卢越说,“走吧,车在地库里。”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客厅,临走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星空图。

路虎揽运在京广高速上平稳地飞驰,像一艘黑色的大船。

胡可扬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肘撑在车门上,左手不住轻轻捋着头发,“我喜欢一句话,这句话是我偶像说的,男人就他娘的得开路虎。老余,等咱明年翻身了也置办一台。”

我说,“你偶像不会是宋思明吧?”

我们从中午开到了晚上,期间我和胡可扬轮换了一次。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很早,时间到了下午六点多,一片浓郁的黑色越过远处西方高耸的太行山,正在不可阻挡地吞没华北平原上的一切,一弯下弦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山顶。卢越蜷缩在后排座位上悄无声息,安静得像一只卧眠的狐狸。胡可扬仰面打着呼噜,像一头聒噪的野猪。

路面出奇地空旷,有一辆大货车一直在我们前方远处,它的尾灯有一只已经不工作了,另一只一直发出若影若现的红光。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有一次我住院,凌晨三点,我在病床上悠悠醒来。枕头很冷,诺大病房似乎空无一人,只有一些不知名的仪器还在忙碌地工作,监视着我身体的一举一动。一个仪器上有一只硕大的红色指示灯,就和面前这货车尾灯一样。不同的是,病房里的仪器还在规律地发出各种滴答声,那是我还活着的唯一证据。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这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越来越大声,甚至盖过了胡可杨的鼾声。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老旧的日光灯管在打开之前会发出一声不耐烦地叫唤,好像老太太极不情愿地挪动她占座的行李。房间突然亮了,我看到了病房里不止我一个人,密密麻麻的病床上都用白被子盖着一个人,他们身边也都亮着那只硕大的暗红的灯。我挣扎着站起来,掀开离我最近一张床的被子,却发现上面躺着不老村卖早餐油条的李姐。我继续走向隔壁一张床,猛地掀开被子,上面躺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这时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我急忙跑到自己的床上躺好,拉起被子盖住脸偷偷往外看。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她端着白色的医用托盘似乎准备给病人换药。那护士径直走向我的床位,在检查了我的仪器后,她似乎发现了不正常,在仪器上一阵操作。仪器好像烧开的茶壶一样摇晃起来。她猛地转向我,我看见她的嘴巴慢慢张大,张大,她的脸扭曲变成了胡可杨,一声雄壮的叫喊从她喉咙里发了出来——

“余翱!你个狗日的不要命了!”

越野车的右前轮碾压到了高速路最右车道的隔离带,那震动传到手上把我一个激灵从梦中唤醒。坐在副驾驶的胡可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紧张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了出来。

我刚刚竟然睡着了!时速120公里巡航的越野车险些失控!

我顾不得后怕,慢慢将车速降了下来。越野车在最右道慢慢行驶,一场车毁人亡的悲剧被化解了。我一抬头,想找到刚才那辆大货车的尾灯,却发现前方漆黑一片,那个幽灵一样的红色尾灯不见了踪迹。

胡可扬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靠边停车,换我开!”

我还沉浸在梦中那个诡异的病房里。印象中我从未住过这么大的集体病房,因为我从小到大住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我甩了甩头,脸上热的发烫,那是种死里逃生后的心有余悸。

我心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刚才的意外真的不幸发生了,那么当年参加考古队的人又少了三个,而且在正常人看来绝对是一次标准的交通意外。

这也是“他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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