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回再三规劝，也没能改变史婉儿的想法，只得收拾东西，和她一起回了村。
知青们被安排住到了村民家里，无形中已然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有钱的富家少年，包括那天被称为孙瘪子的孙怀术和扔砖头砸到人的王友金。
这二人是津市人，父母都有些权势，吃喝不愁。
王芬芬家住的是一个叫章嘉怡的姑娘，她是王友金的女朋友。
另一个女知青秦绵绵，是张嘉怡的好友，两人都来自京市周边的遂县。
被砸破头而昏倒的史婉儿，和她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剩下的几个知青，家境没有这几人富裕。
打架时候最先动手的二矬子名叫张尔海，赵德义和宋庆山是他的朋友。
还有一个女知青，就是柳燕回。
据说，只有向前进是京市本地人，他在知青里年纪最长，所以被推举为了队长。
张嘉怡喜欢向前进，向前进却对柳燕回有好感。
孙怀术和赵德义又都喜欢史婉儿。
王友金和张尔海都想帮自己的朋友，所以互相看不惯。
秦绵绵、赵德义以及史婉儿三人，曾经是同学。
王芬芬一通吧啦吧啦，让季轻然头昏脑涨。
难为她这么多人名又这么复杂的关系，还能分毫不差地记下来。
八卦小喇叭，名不虚传。
“史婉儿之前被安排到了大苗婶家，可她不愿意。”
王芬芬眨巴着眼睛，对季轻然道：“她也不知为什么就要换地方。”
“她应该也不知道大苗婶最喜欢刨根究底、说三道四吧。”
季轻然琢磨道：“她刚来咱们村，还不了解村里各人的禀性，大苗婶家离村口远，可能她觉得不太方便。”
“有可能，”王芬芬点头道：“她住到了小邱子家。”
史婉儿住去了邱宏伟家？
“咱们村里厚道又有本事的人，就属小邱子他爹妈了，这个史婉儿的眼光还挺好。”
季轻然道：“那天是少机哥送她去的医院，她是后来听人说起了吧。”
“没错，史婉儿和支书说，她很感激小邱子送她去医院，就想住到他们家去，也报答一二。”
王芬芬总结道：“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懂得知恩图报，这个知青就还不错呢。”
“他们是文化人，在城里长大，不会干农活很正常，你也不要对他们有偏见。”
“小然姐，你说得对。”王芬芬对季轻然挤眉弄眼。
“我会和章知青好好相处的，说不定，还能打听到更多消息呢，嘻嘻……”
分派完农具，王芬芬在小仓库待着，季轻然回了家。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
中午放工才收农具，没必要两个人都待在仓库里，她们轮流守候，今日轮到王芬芬值班。
“姐姐，你回来啦！”
季轻焕听到院门响，从屋内跑了出来。
季轻然摸了摸他的头，“今天你的奶棒吃了吗？”
生活艰难，季轻焕个子矮小，发育迟缓，营养不良之外，还尤其缺钙。
季轻然将空间里存放的奶酪棒和奶片拿了出来，叮嘱他每天都要吃。
“吃过了，姐姐。”
季轻焕拉着季轻然的衣袖，想说什么却又像是不好开口。
“有话就说，你和姐姐还有秘密吗？”
“姐姐，我知道家里日子不好过，但这个奶棒真的好好吃，我想送一个给樊婶子。”
不待季轻然回话，季轻焕又急急地道：“我记得姐姐和我说过的话，家里的吃食不能让别人知道。”
“樊婶子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把我明天的省下来给樊婶子送去，我不多拿！”
樊婶子，是个寡妇，早些年逃难来了扈山屯。
她的丈夫逃难时摔下山崖死了，村里人见她可怜，就给她分了块地，帮她落了户。
樊婶子一向深居简出，不怎么和村里人往来，原身对她的记忆不多。
但她依稀记得，樊婶子会医术。
季轻焕三四岁的时候被蛇咬了，就是路过的樊婶子将他救了下来。
白秀菊上门道谢，他们才和樊婶子有了往来。
樊婶子不怎么出门，她又住在村尾，靠近山脚处，这么多年，就只有季轻焕时常去她家里，再无别人和她亲近。
季轻然心里一动。
原身虽然和亲妈上山采过药，但那时候毕竟年纪小，就这么说她懂医术，可信度不高。
如果她有个会医术的师父，那她懂医就理所应当了。
季轻然打算去试一试。
“小焕，你能想着樊婶子，姐姐很高兴。”
“你也不用节省自己的口粮，姐姐再带些东西，咱们一起去看樊婶子。”
季轻焕高兴地直拍手。
季轻然收拾了些菜蔬，装到一个小袋子里，和季轻焕去了樊婶子家。
樊婶子年近四十，额头眼角都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发髻却梳得根根分明，一丝不苟。
季轻然看着她，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教习嬷嬷。
樊婶子面无表情。
季轻然话还没说完，她就拒绝了。
东西也没收，直接将他们姐弟赶了出来。
“姐姐，樊婶子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要生她的气。”
季轻焕忐忑不安。
人各有志，总不能强迫别人收自己为徒。
季轻然拉着季轻焕的手，两人往家走。
“你放心吧，姐姐不生气，咱们下次再来看樊婶子。”
季轻焕点头。
“我明天自己再来，樊婶子对我最好了，我求求她，她一定会收姐姐做徒弟的！”
季轻然笑着，刮了刮季轻焕的小鼻子。
“行啊，那姐姐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第二日下午，季轻焕说去樊婶子家，直到傍晚，也没见他回来。
季轻然去樊婶子家找他。
樊婶子却说，季轻焕早就离开了。
季轻然沿着回家的路走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季轻焕。
原身这个弟弟从来不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儿。
他如果要出去玩，肯定会告诉季轻然或者白秀菊，不会这样不见踪影。
路过的村民见季轻然在找弟弟，也帮忙喊叫，却都没有找到。
“小然啊，你别着急，咱们村里也没什么危险，说不定小焕是跑到哪里去玩儿了，我让你邱叔到山脚那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