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崇山不屑。
“要不是我救了她，她现在早就成了个花脸丑八怪，还能活蹦乱跳地回来见你？”
连小珍哽咽道：“外婆，刚才的确是哥哥帮了我。”
哥哥？
魏崔氏抬眼打量连崇山，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
“哦，你是小山吧？都长这么大了？”
连小珍没想到魏崔氏会对连崇山和颜悦色，在她怀里扭了一下。
魏崔氏安抚地拍了拍连小珍。
“小山，长娣之前总提起你，这么多年，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魏崔氏笑着对连崇山道：“你救了小珍我很感激，来，回家喝杯茶。”
“不用了。”连崇山转身要走。
魏崔氏推了连小珍一把。
连小珍虽然不知道魏崔氏的打算，但她知晓她这个举动的用意。
“哥哥，你进来喝杯茶吧，我外婆腿脚不好，追不上你。”
这话打动了连崇山。
魏崔氏花白的头发，让他想起了去世许久的外祖母。
她的腿脚也不好。
连崇山的肩膀松了几分。
魏崔氏看了出来，笑道：“天气冷，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进屋。”
连崇山进了院子。
房子不算小，坐北朝南，正屋带厢房，格局也不错。
这里的房子不便宜，这条街过去不远就是县初中，不用想，肯定是连周河那个傻子出的钱。
连崇山嗤笑。
魏崔氏进了厨房倒茶，连小珍坐在桌边，垂头不语。
外婆在干什么？
她不知道她心里的恨吗？
为什么还要请连崇山进屋？
这人不知好歹，对她和母亲心怀怨愤，根本不会领情。
连小珍想了半天，也没猜透魏崔氏的用意。
但外婆比她和母亲都要精明，她一定不是随意而为。
连小珍缓缓地吐出口气，又想到了刚才的事。
那几个贱.人，她只是还没恢复心情，懒得搭理她们罢了，还真以为她怕了？
等着吧，看她怎么收拾她们。
魏崔氏端了茶出来。
连小珍起身帮忙。
魏崔氏将已经倒好的一杯茶，推到了连崇山手边。
“小山，你尝尝，这可是秋季最新的雪岩茶，是我一个老姐妹送我的，平时我都舍不得喝呢。”
魏崔氏笑意盈盈地望着连崇山，眼里带着希冀。
她的皱纹如爬山虎一般，密密地织在眼尾，显出了无限沧桑。
以前外婆也是这样。
他生病不想喝药的时候，外婆就会这么慈爱地望着他，眼睛好像会说话。
喝吧，快喝，喝完药，病就好了。
连崇山的心神有些恍惚。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不是很香？”
连崇山放下茶杯，忽然一阵晕眩。
他晃了晃头，更晕了。
“我……”
连崇山猛地起身，身子剧烈地摇晃，他又跌回了凳子上。
“我的头……”
说了不过三个字，连崇山就栽到了桌上，不省人事。
连小珍蹦了起来，一脸惊恐。
“外，外婆，他……他这是怎么了？”
魏崔氏瞥了她一眼，斥道：“大惊小怪，像什么样！”
“外婆，你，你干的？”
“不要废话，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
“外婆，你为什么要这样？”连小珍不能理解。
“哎呀，等下再说，先帮忙！”
连小珍无奈，只得帮着魏崔氏将连崇山挪到了里屋的床上。
“真是老了，一不顶用了啊！”
魏崔氏坐在桌边抚着胸口喘气，又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将汗珠擦干。
连小珍看看坐着的魏崔氏，又看看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连崇山，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愣着干什么？你也到床上去！”
连小珍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外婆，你说什么？”
因为太过震惊，她的声音有些尖利。
“小点儿声！”
魏崔氏去了外间。
嘎吱！
堂屋的门被关上了。
魏崔氏掀开帘子，又回了里屋。
“小珍，你爹妈都坐了牢，短时间内出不来，就算出来了，生计也是问题，如今的工作不好找，挣钱更不容易。”
这些她都知道，外婆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也不瞒着你，咱们祖孙二人过日子，处处都要花钱。”
“你母亲虽然留了一些，但那钱并不多，你离成年还有好些时候，这些钱，不够用。”
连小珍明白。
外婆为了节约钱，把母亲雇的保姆都辞了。
“外婆，我给你添麻烦了……”
连小珍讷讷无语。
“哪里的话！你娘和你舅舅都在牢里，你如今是我唯一的亲人，咱们相依为命，说不上谁给谁添麻烦。”
魏崔氏对世事看得通透。
可奈何女儿和儿子都走了岔路，她也无能为力，如今只能尽力照顾连小珍，未来还能有个依靠。
但养活连小珍，需要钱。
她还在念书，学费就是很大一笔支出。
不让她念书也不行，那等于断了她以后的路，不可取。
“你这个挂名哥哥，我听你母亲和舅舅都说过，抛开其他恩怨不提，单论人品，他是个很有担当的人。”
“今天他不计前嫌地救了你，就可以看得出……这样的年轻人，如今可不多。”
连崇山再好，和她也没有关系。
说这个干什么？
烦躁涌了上来，连小珍又不能和魏崔氏发脾气，只得强行忍耐。
“你别不高兴，”魏崔氏看了一眼连小珍，淡淡地道：“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
“除了连崇山，你还去哪里找这样的男人？”
连小珍蓦地抬头。
“外，外婆，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哥哥，我们，我们怎么可能……”
“哥哥？你是装乖巧装傻了？”
魏崔氏的嘴角，挂着嘲讽。
“你和他有血缘关系吗？”
“这……虽然没有，可我，可我是……”
“我知道，”魏崔氏打断了连小珍，“你也不是真的拿他当亲人，不过是叫习惯了而已。”
“松安县这一亩三分地，论起有本事的年轻人，有几个能比得上连崇山？”
连小珍语塞。
舅舅认识的人也多，但都是三教九流的街溜子，没几个正经人。
班上的那些男同学不是呆板木讷，就是面目丑陋，连小珍也根本瞧不上他们。
连崇山真的比他们都强……
连小珍被这个真相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