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过了,彩色电视刚出来不久,质量不稳定,价钱贵了几倍不说,频道还没有增加,不划算。”
“黑白电视也不便宜吧?”
“还行,上回我不是和你要了三百块钱吗?我又加了点儿,正好能买一台。”
加了“点儿”?
季轻然不信。
“你在冀北买的?”
“对,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保山市百货大楼,里面东西可多了,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转转。”
行吧。
虽然她对看电视一点兴趣也没有,但见到季轻焕这么高兴,也算物有所值。
“白奶奶自己在家的时候可以看电视,就不会太无聊。”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季轻然道谢,“比我想得周全,谢谢你。”
“就这么一句?”连崇山斜睨着季轻然。
“要不,我再给你三百块?”
“呸!哥是这么俗气的人吗?你不要侮辱我!”
季轻然想到了网上的一句话。
既然你视金钱如粪土,那不如把你的粪土都给我吧。
“想什么呢?天天走神!”
连崇山不满地抱怨。
“我只是在想,到底该怎么感谢你这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情操高尚又不为金钱所惑的英雄豪杰。”
“哈哈,这话说的还算动听!”
“知道你最近学习忙,”连崇山笑道,“先欠着,你可别忘了啊!”
……
扈长杖?
他在这里干什么?
史婉儿最近真的不想去上学。
一群人跟打了鸡血似的,除了看书就是学习,有什么意思啊!
柳燕回向来喜欢读书。
高考恢复的消息传出后,她更是变本加厉,三更睡五更起,简直成了铁打的女超人,一门心思想要考上大学。
秦绵绵她们又不喜欢和她一起玩儿,她们也说不到一块儿去,史婉儿就更无聊了。
这些人可真傻!
以为读书就能改变命运?
笑话!
就算考上大学,毕业之后还不是要就业?
找工作凭的是什么?
读了多少书?
狗.屁!
好工作,靠的是关系。
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只会读书,有个屁用。
她这想法也和柳燕回婉转地提过,但她并不认同,那就没办法了。
非要辛苦奋斗,这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受着去吧。
学校紧张的氛围,就像一张拉满弦的弯弓,逼得她喘不过来气。
史婉儿实在受不了,以头疼生病为由,和班主任请了假。
虽然天寒地冻,但心情舒畅,史婉儿感觉轻快了许多。
但她没想到,会在县城看到扈长杖。
上回他被季轻然和一个蒙面人丢到了打谷场,冻了一夜得了伤风,听说如今都不大康健。
她刚才还看到他捂着嘴咳嗽呢。
他不在家里好好修养,来县城做什么?
而且,看那样子,还有点鬼鬼祟祟。
史婉儿闲得无聊,立刻跟了过去。
自从怀疑气运之子的宝物有可能来自樊婶子,史婉儿就想方设法和樊锦绣搞好关系。
可那女人古怪得很。
她那双眼睛还极其锐利,似乎能看透人心。
史婉儿不敢大意,没再尝试接近樊婶子。
扈长杖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他朝四周张望。
史婉儿躲了起来。
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扈长杖走了进去。
史婉儿赶紧跟到了门口。
大门关着,两人就在院子里说话。
史婉儿轻手轻脚地将身体靠近了些。
“哥,你那外甥就是被她害的!”
“如今那死丫头搬来了县城,你可不能轻易饶过她,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有些年纪。
“我听妹子说,她那胳膊也是被人暗害才会久治不愈,就是这丫头?”
“没错!”
扈长杖跺脚,“芳芳如今的惨状你是见过的,整日里没个精气神,胳膊一疼起来,人就要发疯。”
“再加上小柱的病……家里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哥,你可一定得帮我!”
方氏姓方,名芳,叫方芳。
史婉儿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方氏的兄长,也就是扈长杖的大舅哥。
“就算收拾了她,芳芳和小柱的病也好不了……”
“谁说的?”
可能因为情绪激动,扈长杖并没有控制音量,史婉儿将两人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那丫头刚得了五百块的奖金,如果能拿到这笔钱,芳芳和小柱就能在省城医院住上好长一段时间,那里的大夫医术高超,一定能把他们治好!”
“五百块?”
扈长杖点头,“对,我们全村都知道!”
他只是简单地说,季轻然因为发现偷盗树木,举报有功得了奖。
对于她和连崇山两个人抓获八个大男人的事,只字未提。
他怕自己说了,方鹏举就会打退堂鼓。
“这事我知道了,我先去打听一下,晚点再和你说。”
“哥,你一定要上心啊!”
“我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外甥,我还能不管?放心吧!”
“哎哎,谢谢哥,我等你消息。”
史婉儿快步离开。
闪到巷口后,她低头沉思。
扈长杖嫉恨季轻然,想要找人对付她,可他并不知道,上回整治他的还有樊婶子。
史婉儿有了主意。
“咦?长杖叔,你怎么在这儿呢?”
史婉儿现身,正赶上扈长杖从里面出来。
“史知青?你干啥呢?”
扈长杖没有回答史婉儿的问题,狐疑地盯着她。
“我头疼,去医院看一下,正要去坐车。”
不远处就是县医院,过了这两条巷子,有很多蹬三轮车的在等活。
扈长杖吁出口气,放下心。
“长杖叔,你的风寒好了吗?”
“还没有。”
扈长杖想到那晚的事情就生气,又咳了起来。
“叔,你要保重身体,家里还都得你照应呢。”
这么久了,没有人关心过他的死活,家里一堆烂事,扈长杖每天都在煎熬。
终于有人知道他的苦楚,扈长杖激动地都快哭了。
他喋喋不休地和史婉儿抱怨了一大通。
史婉儿耐心听着,不时安慰几句。
等扈长杖倾诉的差不多,她才咬了咬唇,面带犹豫的开口。
“长杖叔,我早就知道一件事,一直想告诉你,但却没有机会。”
“听你说日子过得这么艰难,我觉得……不能再瞒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