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然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思忖半晌,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王芬芬。
王芬芬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天真不谙世事,不是史婉儿的对手。
还是让她有所提防才好。
王芬芬的嘴巴惊成了鹅蛋,下巴都合不上。
“不,不会吧。”
她磕磕绊绊地道:“史,史婉儿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这事没有多复杂。”
只要找个符合季晓惠要求的男人,让介绍人去说和,季晓惠同意见面,套子就算成了。
汤里下点泻药,再简单不过。
“你是说,那个男人就是史婉儿找来的?”
“不然呢?”
季晓惠相亲多年都没结果,突然就蹦出来个十全十美合心意的优质对象,这概率也太小了。
怎么看,都像是有心人故意设计。
“小然姐,你说的有道理。”
思量了一会儿,王芬芬又重重地点头,“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那史婉儿,岂不是太……太恐怖了?”
除非季晓惠去和庞成峰对峙,否则她都不会知道是史婉儿设计了她。
就算对峙,庞成峰也不一定会承认下药之事。
但重点在于,季晓惠是绝对不可能再去找庞成峰的。
这就意味着,史婉儿害季晓惠名声尽毁,而季晓惠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人所害……
王芬芬越想,越觉得害怕。
“没事的,你别主动挑衅她,以她的性格,也不会随便得罪人。”
季轻然对史婉儿的来历有所猜测,但还未证实。
就算她确定了,也不能对他人明说。
王芬芬大大地呼出口气。
“我知道了。”
……
“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连崇山晃了晃二郎腿,睨了身旁的三子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阵子老去赌场晃悠,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哼哼……”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我哥!”
“别拍马屁,说正事!”
三子挠了挠头,在桌边坐了下来。
“一个后生在赌场里输了一大笔钱,半个来月,有上千块!”
“这有什么新鲜的?”
连崇山嗤了一声。
“天下之倾家者莫速于博,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博。”
“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连崇山在山子头上拍了一下,斥道:“让你平时多看点书你不听,就会东跑西溜!”
山子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嘟囔道:“我真看不进去,哥,你就别逼我读书了,我不是那块儿料。”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连崇山摇了摇头,端起茶抿了一口。
“哥,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就是输钱嘛。”
不过,一千块,半个月,是有点多。
“我还没说那人是谁呢!他是扈山屯的一个村民。”
一听扈山屯,连崇山顿时来了精神。
“你是说,和你小然姐一个村?”
“对啊!”山子梗着脖子道:“不然我理他做甚!”
“行行,你有理,接着说!”
“我又认真打听了一下,那人可不只是小然姐的同乡,还是亲戚呢!”
亲戚?
连崇山坐直了身子,盯着三子,问道:“是谁?”
“小然姐的堂哥,季黄河!”
是他?
有关季国泰一家的事,季轻然在闲谈时都和连崇山讲过,包括他家里的每一口人。
季黄河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在家里也不受重视。
连崇山偶尔会在县城碰到他,大多是和不入流的街溜子混在一处,不是抽烟就是打牌。
一千块?
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连崇山再次确认,“给了现钱?”
“对啊,出手相当阔绰,已经是赌场里的名人了!”
赌场的钱财,向来不问出处。
“他手腕上还戴着一块儿表,像是金的,我听老木他们说,要做局赢他那块表呢!”
三子一直跟着连崇山,对吃喝嫖赌这些行当十分精通。
但他很听连崇山的话,从不痴迷于歪门邪道,偶尔参与,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三子,你做的很好,以后和你小然姐有关的人和事,都不能马虎。”
“哥,我都省得。”
三子捂嘴暗笑。
连崇山对季轻然的心思,他和小鸡、傻田以及战婶儿都看得明明白白,几个人心照不宣。
只有战叔这个大老粗还懵懂不知,一心想给连崇山介绍对象。
连崇山转了转手里的茶杯,沉吟道:“你继续盯着季黄河,有情况就赶快来告诉我。”
“好!”
……
季轻然今天进了山。
马上就要到十二月,趁还没下雪的时候,她想进山再挖点草药,下雪之后山路难行,进山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季轻然换上了轻便的保暖内衣,外面套了惯常穿的棉袄。
下身则穿了件灰色的登山裤,脚底踩了一双黑皮子的登山靴,有点像这个年代的雨鞋。
将裤腿塞紧之后,季轻然继续往山上走。
绕过经常采药的半山峰,她又往里面探了探。
这里人烟罕至,没有现成的路。
季轻然挥着镰刀,一边开路一边走。
穿过一片灌木丛,视野开阔起来,路也好走许多。
季轻然将镰刀放回身后的背篓里。
走了一会儿,地上的残枝碎叶逐渐多了起来。
这边没有矮丛,都是直耸云霄的大树。
依照树干的粗度来判断,这些林木至少也有十年以上。
季轻然捡起断枝看了看。
松柏长青,冬日不败,一些断枝是松树。
越往前走,残枝越多。
季轻然抬头望天。
中午时分,雾气最是稀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点点如碎金。
风也没有多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断树?
季轻然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树枝细看。
不对!
断痕整齐划一,锯齿印十分清晰。
这不是自然断裂的树枝,而是被人锯断的。
有人来砍过树!
松安和附近几个县城都是林业茂盛之地,盛产木材,稀有品种还会出口,销往国外。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国家和集体财产,禁止私人砍伐。
难道是县里的林业局来过?
他们有专门的伐木队。
但季轻然听村里人闲聊时说过,一般过了秋天,林业局就不会再进山砍树了。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