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妮的瞌睡，立刻消失无踪。
她哆嗦着往后退去，白影也随着她的移动，越来越向前。
扑通！
杜二妮从床上摔了下去。
她的脑袋先着地，发出咚的一声响。
杜二妮头脑发晕，捂着脑袋，定了定神。
白影停在了床前。
“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什么意思？
杜二妮瑟瑟抖动，靠着屁股往后腾挪。
屋子太小，没几下，她就碰到了墙。
“我问你呢，你是不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你……你儿子，是，是谁？”
杜二妮吓得语不成句。
“我儿子就是小山啊，连崇山。”
“我等了这么多年不愿离去，就是为了看他娶妻生子。”
女人飘忽的声音，沙沙哑哑，还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这下好了，你来了，我心里高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白影朝杜二妮伸出了手。
“你来，我给你一个见面礼。”
“不不不！”
杜二妮猛烈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我知道，你不了解我，难免会害怕。”
一只枯瘦泛黄、没有皮肉的骷髅手伸了过来，搭到了杜二妮肩上。
“不过你放心，你和小山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咱们有的是时间熟悉。”
冰冷刺骨的寒意涌了过来。
杜二妮一个激灵。
那只骷髅手伸到了她的脖子上，“你想去哪儿？”
“你怎么如此无礼？我是你未来的婆婆，你都不给我行礼吗？”
白影桀桀地笑了起来，“叫声阿妈也好啊！”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真好，你终于来了！”
“不不，阿姨，你误会了！”
杜二妮甩着肩膀大喊，“我不是连崇山的女朋友！”
“误会？”
白影一顿，“怎么可能？你不是和小山已经有了亲密关系吗？”
“我和你说，小山是个好孩子，他最有责任心了，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嘻嘻，我也是！我们母子都会对你很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
杜二妮双手乱挥，想把眼前的那只骷髅手赶走。
“我真不是你的儿媳妇，你搞错了！”
白影有了怒气。
“你说我搞错了，说这都是误会，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语声变得尖利起来。
“你如果不说清楚，我马上就要了你的命！我正好缺个丫鬟伺候，你就来给我当牛做马！”
“想投胎？没门儿！我让你做鬼比做人还难！”
那只骷髅手倏地立了起来。
尖尖的指甲就要刺向杜二妮的脖子。
“阿姨饶命！我错了，我再也敢了，你放过我吧！”
杜二妮跪地求饶。
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说！”
“我……我男人进了大牢，我没了生计，就想找个依靠。”
“魏长娣来找我，说要给我找个好人家，我偷偷去看了连崇山，觉得他还可以，我就答应了。”
白影晃了晃，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我儿子和你有夫妻之实，难道也是假的？”
“假的假的！是我胡说，他根本没有碰过我！”
“你居然敢污蔑我儿子？”
白影一闪，到了杜二妮跟前。
杜二妮吓得尖叫起来。
“阿姨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才相信了魏长娣的话！我不知道你还留在这里，我不敢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
白影冷哼。
“魏长娣说，你就照办，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
“想死？”
那只骷髅手又立了起来。
“不不，阿姨，阿姨我错了，手下留情啊！我说我说！”
杜二妮吞咽一口，接着道：“我未婚夫叫魏家栋，是魏长娣的亲弟弟。”
“她一向很疼爱家栋，连带着也十分照顾我。”
“魏家栋坐牢，她怕他出来以后不好找对象，就希望我等他。”
杜二妮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我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干，没有男人养我，我根本活不下去！”
“魏长娣就说，可以先帮我找个人家，等日后魏家栋出来了，我再和他一起。”
杜二妮说的委屈，可聪明人一想便知，她也有自己的盘算。
她要是找到了好人家，过得顺心如意，等魏家栋从牢里出来，她还会放弃当下的好日子，真跑去和魏家栋一起过？
以她这样懒惰奸猾的性子，根本不可能。
说是魏长娣让她这么干，不过是她们两个各有算计，狼狈为奸罢了。
被他们设计的连崇山才最无辜。
唰！
白影退了回去。
杜二妮一愣，连忙磕头，“谢谢阿姨，谢谢阿姨！我再也不敢了。”
“明天我就去派出所，马上撤案，我再也不去招惹连崇山了！”
“不用明天，现在就可以走了。”
男人戏谑的声音响起。
刷刷刷！
三道手电筒亮了起来。
“东子，点灯！”
桌上的煤油灯亮了。
杜二妮双眼圆睁，抬头细看。
几个人立在墙角，打头的，正是柴队长。
一个姑娘拿着根竹竿，上面撑着一件大夫穿的白大褂。
一根骷髅手臂，用带子系着，正绑在她的胳膊上。
“你们，这些……”
杜二妮怔怔地道：“假的，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们……”
“怎么？你还想翻供不成？”
季轻然嗤笑。
前两日她发现异常，就去调查杜二妮。
时间尚短，倒没有查到她和魏家姐弟有所往来，但季轻然却知道了一件事。
杜二妮十分迷信，最喜欢求神问卜。
有村民说，她家里如今还偷偷地供着佛像，一般人可不敢这么干。
于是，季轻然就想出了扮鬼吓她的主意。
连崇山生母早逝，是最好的人选。
柴队长喝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要是再敢胡编乱造，罪加一等！你想和魏家栋在牢里作伴吗？”
杜二妮被柴队长的大声呵斥，唤醒了神智。
“不不，柴队长，我错了！我认罚，我不该诬陷连崇山！”
如今这年头，污蔑不会判重刑。
认错态度良好，关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出来。
因为魏家栋时常进局子，杜二妮对这些还算了解。
“这还差不多！”柴队长冷哼道：“带走！”
乔乐生给杜二妮披了件衣服，将她带出了屋子。
“小季，这招不错，出奇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