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队长正在和法医说话，过了片刻，他微微点头，随即一挥手。
几个警察跳到了坑里.
很快，尸骨被挖了上来。
村民们都朝前探出身子，想要看清楚一些。
“往后退！”
守在附近的警察呵斥一声。
村民们都缩了缩脖子。
王芬芬抓耳挠腮。
季轻然好笑，“你急什么？看个热闹而已。”
王芬芬跺脚道：“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这个尸体，是不是咱们村的人？”
“支书之前叫了村里的老人开会，询问各家有没有失踪人口。”
“应该是警察让他这么做的。”
季轻然问道：“结果呢？”
“好像都没有……所以我才着急啊！”
“你急也没用！”
季轻然笑道：“按照正常来讲，得先确定这人是怎么死的，才能做下一步的调查。”
“什么意思？”王芬芬不明白。
“你想啊，如果这里以前就有个大坑，这人是不小心掉到里边，摔死了。”
“这就叫意外死亡，没有人害他，自然也没什么可查的了。”
季轻然又道：“这样的话，也没咱们村什么事了。”
“警察要去走访，弄清楚死者到底是谁，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和我们没有关系。”
“啊！”
王芬芬叫了一声，又捂住嘴小声道：“如果他是被人害死的，比如说用棍子敲死或者是刀子捅死……”
“这就是谋杀了！咱们村出了尸体，所以……”王芬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叫道：“咱们村里的人，嫌疑最大！”
“对不对？”
理论上来讲，的确是这样。
村里人肯定会被问询。
“如果是谋杀，警察就要先搞清楚被害人是谁，根据死因去推断可能的作案动机，然后再找到嫌疑人。”
王芬芬觉得她说得有理。
“小然姐，所以我只要看警察下一步干什么，就能推断出，这人到底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谋杀，对吗？”
不得不说，王芬芬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强。
“你可别乱来，干扰警察办案是犯罪，要被关起来坐牢的！”
王芬芬平时胆子小，可一到探听八卦的时候，胆子又出奇得大。
季轻然吓唬她。
王芬芬抖了一下。
“小然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乱来！”
“一旦我发现有情况，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季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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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村里走访的时候，通报了尸骨的情况。
男性，四十岁左右。
死了将近二十年，死因是中枪。
中枪？
村里人议论纷纷，但渐渐地统一成了一种说法。
因为警察经过研究发现，打死这人的枪是老款的美式勃朗宁手枪。
这种枪在过去，只有国军的高级官员才能佩戴。
普通士兵或者低级军士，是不够级别使用这种枪支的。
二十年前，新华国成立也没多少年。
在此之前，我党不只要抵抗日本侵略者，还要提放来自国军的倒戈和暗箭。
斗争形势十分复杂。
村里的老人们讲起了那时候打特务的事。
吉山省地靠东北，最早沦陷。
日本人驻扎的数量最多，还建立了伪满洲国。
但是就在这里，抗日联军的地下活动也最为频繁。
无数仁人义士前仆后继，为抗战取得最后的胜利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可谓抛头颅、洒热血，死而后已。
这其中，还包括自军阀混战开始，就占山为王的各路土匪。
因为易守难攻，进出只有一个口，扈山屯这一带，以前就是有名的土匪窝。
“九太爷，你的意思是，死掉的那个可能是土匪？”
“那打死他的人是谁？是特务吗？”
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听村里年事最高的老人讲故事。
警戒线还没有撤，警察说还要几天时间。
村民们也没办法修路，就都来八卦尸骨的事。
九太爷今年八十二岁。
在这个缺衣少食、平均寿命不过五十岁的年代，老人家是绝对的高寿。
九太爷虽然瘦削，腿脚也不灵便，但没大毛病，身体十分康健。
他把手里的老烟锅在躺椅扶手上磕了磕，才缓缓开口。
“没错。”
“土匪也有好坏，地下党和土匪偶尔也会联合起来打日本鬼子的伏击，那叫什么来着？”
王芬芬高声喊道：“抗日，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对对，就是这话。”
九太爷的烟锅凌空点了点。
王芬芬得意地对季轻然扬了扬下巴。
“别嘚瑟了，继续听。”
“咱们老百姓，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上山。”
“去干啥啊？就是去给被日本鬼子杀掉的英雄们收尸！”
“那时候地下党有政策，如果发现是他们的人，就要和村里通报，他们有专人管这个事。”
“像这种尸体还在这里，但是也被掩埋了的，很可能啊，就是土匪。”
在场的村民齐齐地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
周安东穿着便服，也站在不远处。
“你别说，老爷子这么推测，我觉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旁边的乔乐生点了点头。
“九太爷，别说土匪了！他都已经死了，你说说特务吧！”
村里的孩子喜欢听故事，最喜欢听的是打特务的故事。
原身记忆里就有很多。
季轻然思忖，可能是因为吉山省地理位置的特殊性。
“特务的故事，太爷早就都给你们讲过了。”
“不过啊，有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
“十多年前吧，京市有个高官在咱们县附近丢了孩子，派人四处搜寻。”
“帮忙寻找的人就问，闺女当初是怎么丢的啊？”
“那大官说，就是为了清理国军潜伏在咱们这边的特务，一时不慎才把孩子丢了。”
“照这么看啊，建国快二十年，那特务还没消停呢！”
“九太爷，”王芬芬问道：“那高官最后找到闺女了吗？”
“找着了，”九太爷吸了口烟，才接着道：“也是万幸，那孩子被人捡到收养了，才活下来。”
就这样？
“但是，”九太爷话锋一转，“这事的重点啊，在后边呢！”
九太爷成功地吊起了全村人的胃口。
“那人走了没几天，县里又派人来做调查，询问这个大官的情况。”
“说这人是假的，极有可能是个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