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居民楼似乎已经搬空了,宁偲和徐清陵抵达楼上时,里面空荡荡的,各家各户的大门敞开着。
两个人谨慎地踏进了一间还算整洁的屋子,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屋内的情况后,打算在此安置下来,关上大门,挪来家具抵住。
夜晚的怪物们数量明显增多了,宁偲趁着月色,透过窗户朝下看去,从地下爬出了一大群,楼下黑压压的一片,看着令人瘆得慌。
宁偲注意到徐清陵站在厨房的水槽旁一动不动的,她好奇地凑了过去,只见被打开的水龙头流淌出的是漆黑的不明液体,很快就要装满整个水槽。
宁偲嗅到了一股恶心的腥味。
徐清陵关上了水龙头。
“只能喝我们自己的瓶装水了。”他说。
宁偲刚走到其中一间卧室里,一个兴奋地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宿主宿主,我回来了!】
宁偲下意识的合上了门,从包里拿出了那瓶装着金鱼的矿泉水瓶。
【宿主我好想你呜呜呜……我差点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
“我也想你了,我们交换一下信息吧。”
【好嘞!】
金鱼将它这段时间在夜不白和它上司那所听到的一切都讲给了宁偲听。
宁偲不禁感慨,金鱼这个双面间谍到现在没被发现,简直是个奇迹!
金鱼反水的事情,目前只有金鱼和宁偲两个人知道,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
【夜不白让我继续套你话】
【要我说他们就是疯了,宿主,魔种的事情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呜呜呜,当时想提醒你已经来不及了】
宁偲默了默,“那你知道,是魅魔的魔种吗?”
【啊?】
金鱼发出一声天真的疑惑。
“不管怎么说,魔种是你让我拿的,你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掉它吗?”
金鱼唔了一声,认真思考了起来。
【有啊,很简单的!】
这话一出,宁偲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不想金鱼的下一句直接把她打回了原形。
【找个人交配不就好了嘛,多简单的事】
宁偲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交配?”
【对呀对呀,我身边的朋友如果碰到魅魔也是通过交配解决的】
宁偲再次沉默。
“你的朋友,是人类吗?”
【不是呀】
此时此刻,金鱼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你让——交配?!”
被凶了的金鱼瞬间委屈起来:
【可是只有交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呀】
【那能怎么办嘛,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就算有,也只能缓解一次两次,到了后面,魔种与宿主融合得越来越深,只能通过交配解决了】
宁偲神色呆滞:“我不要交配……”
【嗯?】
金鱼一时没听清她在嘀咕什么。
宁偲因为魔种的事情被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我说我不要交配!”
【可是,可是剥离魔种的难度,宿主你也知道哇,那能怎么办……】
叩叩叩。
敲门声忽然从外面传来。
站在门外的徐清陵语气犹疑不定:“偲偲?”
宁偲收好金鱼,起身去开门。
他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怪异:“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呃,有吗?我有说话吗?”宁偲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的话,心里有点慌,她刚才说的那句话不会被徐清陵听到了吧?要是被听到,妥妥的社死啊!
整个小区现在是停电的状态,宁偲和徐清陵也不敢在屋内点蜡烛或者打灯,也是担心外面的怪物们被吸引过来。
徐清陵似乎没再疑心,而是转移了话题,“我刚才看到对面楼,有一户人家亮了灯,不过很快就熄灭了,说明小区里还是有其他人活着的。”
宁偲点点头,“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他们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
她的视线落到他处,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果能改变剧情就好了。”
但是前面那版手稿在夜不白手里,她能保证的也只是最后的结局。
见她许久不说话,徐清陵问:“想到什么了吗?”
“嗯。”宁偲眼睛发亮地看着面前的身影,“等我酝酿一晚上,明早有好消息告诉你!阿陵,你去睡觉吧,在残境里逃了一天一夜,你一直没有休息,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今晚我来守夜。”
他没有拒绝:“好,晚安。”
宁偲重新关上了门,回到床上坐着。
【宿主,你这不是有可以交配的对象吗,你在担心什么?】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过后。
“别再跟我提交配两个字。”
【好吧。】
简单的两个字无不透露出它的苦口婆心与委屈。
“所以,你被当做鱼质期间,到底有没有听到你上司是什么人?”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只是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他让我感觉有一种压迫感,还有恐惧……】
【跟我这样的小妖精是不一样的】
【不过我敢肯定,夜不白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金鱼的上司始终是个谜一样的存在,不把他找出来,宁偲坐立难安。
这跟突然出现一个隐藏反派有什么区别?!
敌在暗她在明,就算夜不白最后噶了,金鱼上司也活得好好的,还能继续暗戳戳搞事给她添堵。
“小金鱼,你能联系妄念他们吗?”
【唔,可以,不过他们很讨厌我,宿主你知道的噢】
“联系妄念,让他把堕神的残魂带过来。”
【要做什么?】
“给队友一个复活甲。”
【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不过来怎么办?】
宁偲叹了口气:“你可以匿名传递消息。”
金鱼去向妄念那边传递消息时,宁偲从书包夹层摸出了那几张手稿残页,在后续写上了一些内容。
然后将残页重新折好,放在这间屋子的书架上,某本书的夹页里。
与此同时,宁偲并不知道的是,徐清陵所在的另一间卧室是空的。
燃烧过后的灰烬在半空盘旋着,一点点飘进了角落。
落地的全身镜倒映着被阴凉的夜风吹起的残破窗帘,落在地面上的阴影扭曲成一片,床铺上整整齐齐,只有一个背包,包的主人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