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立春。
天气正好，风和日丽，祁芫拎着扫帚出门，清扫着门前的鞭炮灰烬。
她听到了车子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陌生的车缓缓停在了院门前，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
“哇哦，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啊。”祁芫歪了歪头，盯着对方脖子上缠着的绷带。
洛洵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师父呢？”
“在里面。”她抬起眼睛往上瞅，“师叔你别再摸我的头了，我要长不高了。”
祁芫目送他们俩牵着手进去，接着扫自己的地。
客厅里的茶几上，一面铜镜被一个四方玻璃罩罩住了，仔细看去，依稀能够看到铜镜里面挣扎的黑影。
“这面镜子就交给我处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仓库里又多了一件收藏品。
“对了，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掀起眼皮，看向洛洵，意味不言而喻。
洛洵垂眸看着身侧的人，“偲偲，在外面等我一下。”
宁偲点点头，走到院子里透了口气。
祁芫扫完地回来，便主动上前搭话：“宁姐姐！”
她一脸期待，“现在你和师叔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要第一个吃喜糖！”
看着女孩乐不可支的模样，宁偲忍俊不禁，“还没有那么快啊……”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要是有小宝宝了，那我不就有师妹啦！”
闻言，宁偲轻咳了几声，不知是想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
祁芫注视着她一点点变红的脸色，有些疑惑，“宁姐姐，你怎么脸红啦？哦~我知道了！”
宁偲再次被她的话呛到，“咳咳咳，你知道什么了？”
祁芫朝她勾了勾手指，宁偲正低头附过去，女孩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瞪大了眼睛，眸光微颤。
然而，话说到一半，祁芫被人一把揪住了后衣领，被拎走，和宁偲保持了距离。
贺知舟面无表情的道：“小孩子别总是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祁芫不停挣扎，“我没有！这是学习知识！生物书上也有的！”
“是不是当我没看到你书架上的纯爱？”
祁芫一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却还是笑嘻嘻的，她眨了眨眼睛，“偶尔也要看点课外书嘛，师父，我是不是很博学多才？”
“那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望你们。”洛洵走了过来，“对了，再送你一样谢礼吧。”
祁芫两眼放光：“好啊好啊好啊！师叔，你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哆啦A梦！梦中情猫啊！”
“喵~”家养的小黑猫不满地叫唤了几声，似乎有些生气。
“诶？”收到一串铃铛的祁芫一头雾水，“这样的铃铛，我家仓库里也有好几个，是招魂铃吗？”
洛洵笑了笑，“算是吧。”
她满脸幽怨的跟宁偲告状，“宁姐姐，你看师叔，哪有人总是让一个小孩猜谜语的。”
宁偲同样也是笑而不语。
“好吧，反正就我好欺负呗。”祁芫撇撇嘴，摇了摇手里的铃铛。
他们在院门口分别，宁偲和洛洵坐上了车。
祁芫挥着手，“有空来找我玩啊！”
宁偲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孩身影越来越远，车缓缓出了巷子。
她说：“我总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祁芫。”
洛洵笑笑，给了她提示，“还记得残境吗？”
宁偲顿时恍然大悟，“她是小七？可是祁芫并不认识我。”
“小七的年纪要比祁芫大两三岁，她不认识你是正常的。”
“这么说，祁芫真的能杀死深棘巨兽？”宁偲忽然不敢想象了，那个娇小的身影，能对上一只大她无数倍的怪物。
“她的师父不是一般人，能让她去猎杀巨兽，也是因为相信他自己的教导。”洛洵道。
“他和你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说明他也是神界的人，可我也没见过他……”宁偲低头思索着，她想了半天愣是想不到是谁，她书中的世界观没写过洛洵身边的朋友。
“而且如果你不算是书中的人的话，那夜不白、于筱冉那些是不是也不能算是书里的人了？”
她有些迷惑，书中世界的人物似乎与现实重新交织了，可现在她所处的世界，又和她先前到达的书中世界不太一样，并且这里的一切是不受剧情控制的，的的确确是现实世界，但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
比如贺知舟和祁芫的那个驱魔师的圈子。
“不完全是。”洛洵回答，“有真有假，于筱冉是假的，夜不白是真的，伏澈、伏夜也是真的，但他们的命运截然不同。”
“现实的结局，恐怕就没有书中那么圆满了，他们的‘人设’也更加残忍。”
“偲偲，他们没有你在书中世界看到的那样的人类外貌，他们的形象更贴近你那些反派的模样，变成人类的外貌也只是为了蛊惑人类。”
察觉到她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洛洵忍不住笑，“看我做什么？”
宁偲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放在大腿上的双手蠢蠢欲动，“神族本体是不是也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洛洵一愣，随即挑眉，煞有其事的道：“是啊，我们不需要人类的爱慕，本体一般会是人类最恐惧敬畏的模样，那样才能震慑住他们。”
“真的假的？”
不久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商场的地下车库，宁偲终于忍不住上手捏起了他的脸，“能撕下来看看吗？”
洛洵有些犹豫，余光瞥见车库里路过的其他人，“这样不太好吧，会吓坏路人的，等回家我给你看看，怎么样？”
宁偲捏了半天，也没看到有类似人皮面具的痕迹，洛洵的半张脸已经被她搓红了。
正当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方法不对，她忽然注意到洛洵的眼中满是揶揄的笑意，马上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她坐直了身体，双手抱胸，赌气的不想再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我不看了。”
洛洵弯起唇角，“不想知道我原来是什么样子了？”
“不想。”
“真的不想啊？”他好似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