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长老持续前进的身躯变得越来越虚幻。
等走到黑蛇身下的时候，已经只剩薄薄的一个虚影。
含着畅快的狂笑，燃烧着魂火的手碰触到了黑蛇的鳞片。
“老夫，去也。”
说罢，长老的身形彻底消失，留下来的魂火仿佛烈火烹油般在黑蛇身上燃烧起来。
以因果为引，恶孽为燃料，熊熊圣火转眼将黑蛇吞没。
“啊~痛，痛死我了！！”
黑蛇骤然发出一声惨叫，而后身躯迅速残破，玄仙妖躯在罪孽之火面前如同干柴。
无法动弹地黑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鳞甲一寸寸蜷缩脱落，血肉紧跟其后燃烧殆尽。
很快，火焰燃尽了最后一丝罪孽，只余下一具利落的蛇骨。
风儿轻轻一吹，骨架轰然倒塌，化作一地骨粉，骨骼中的灵性早就被完全破坏，如同风化了万年的枯木，脆不可言。
黑蛇已死，前来支援的人族开始收殓族人的尸骨，最终就在山顶的战场上挖坑埋葬。
云层之上，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月婵忍不住发问，“懒帝前辈，那黑蛇不过玄仙境，为什么不让我出手灭了他？”
月婵不是没有见过生灵死亡，但是像人族这般明知不敌，还要以死相拼的种族还是第一次见到。
懒道人缓缓摇摇头，刚才定住黑蛇的正是他，以他的实力，拿下黑蛇不过是翻手之事，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成全了人族长老的心意。
“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一世，这是人族成长必须要经历的阵痛，这也是人族的道。”
“人族的道吗？”月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地面上的人族已经开始点燃篝火，长老们开始围着篝火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煌煌烈魂，游远方兮。”
“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
“前路漫漫不见光明，道途艰难君不见兮。”
“尝往魂乡兮，不可夺威名。”
.....
这歌声仿若有一股别样的魔力，音色直上云霄，虚空之上，一群残魂缓缓出现，朝着地面深情地望了一眼，而后驾着歌声向远处飘走。
歌声散罢，月婵听得入神，短短几句歌谣，听之却仿佛看到一盏烛火在无尽黑暗中不断开拓前路的场景。
“走吧。”
懒道人轻轻唤醒月婵，驾着云认准首阳山的方向继续前进。
首阳山，一股灵气飘进洞穴。
崆峒印表面闪过一丝灵光，将灵气吸入体内，而后一个个名字开始在四壁浮现。
符鱼部落，嶒木、流福、木马、汨砂.....
这些名字正是属于在与黑蛇的战斗中死去的人族，随着人名浮现，一道道金色半透明的人影也缓缓现身，对着崆峒印拜一拜，而后没入印中。
待所有灵魂都没入之后，崆峒印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石台伸出的人道意识更加清醒了一分，一道缓缓的声音在洞中回荡。
“人族...不屈...”
.....
当懒道人带着月婵来到首阳山的时候，老子讲道还未结束，二人索性一起听了起来。
百年之后，两名妖族一同站在一座山洞前，望着洞口的杂草，心生疑惑。
黑蛇的洞府怎么如此慌了，莫不是这厮闭关了？
“黑蛇，老兄弟来看你来啦，还不出来迎接？”
半晌过去，洞内空寂无声。
虎妖率先不满道：“这老黑皮架子越来越大，老朋友来了，连句话都没有。”
另一只狐妖感觉有些不对劲，洞口连个阵法都未曾布置，若是闭关，岂能如此大意？
“进去瞧瞧吧，有点不对劲。”
三人相识数千年，一直关系不错，狐妖虽然战力不如黑蛇和虎妖，但是一手推演之术相当精湛，他的话也引起了虎妖的重视。
二人走进洞府，果然不见黑蛇踪影。
狐妖抹了一把石桌上的灰尘，低声道：“灰尘积了如此之多，黑蛇只怕离开许久了。”
虎妖皱着眉头骂道：“多年未归？莫不是这黑皮蛇搬家了？”
狐妖摇摇头，洞府里的陈设一样未少，就连黑蛇栖身的血池边上的灵草都还留在原地，若是黑蛇搬家，不可能不带走。
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狐妖开始盘坐在地，手指捏了一个发诀，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眼睛缓缓睁开。
“我算不到黑蛇的下落。”
“什么意思？”虎妖不解。
“两种情况，要么黑蛇的实力远超于我，无法测算，要么就是他已经死了。”
“什么？”
听到狐妖的解释，虎妖第一时间排除了第一个可能，三人相知多年，百年前三人聚会，黑蛇也不过玄仙中期，怎么可能在百年之间就远超狐妖。
“这么说来，老黑蛇他.....”
狐妖缓缓点点头。
虎妖气氛地一拳锤在桌子上，激起大片灰尘。
“能算到是什么人杀了黑蛇吗？”
狐妖再次摇摇头。
“时间已过百年，以我的道行，算不出来。”
虎妖狠狠道，“黑蛇的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去找干爹。”
盘桓了片刻，两妖将黑蛇洞内的资源尽数带走，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山头。
而就在此刻，老子的讲道也临近结束。
随着最后句话落下，老子缓缓睁开眼。
山下的所有人族齐齐行跪拜之礼。
“多谢老子传道。”
....
人族话音落下，无量功德从天而降。
老子整个人沐浴在功德之中，修为与气势节节攀升，直到来到了圣境的门槛，才堪堪停下来。
功德散去，老子内视己身，全身血肉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方才的功德除了助推他到达准圣巅峰以外，剩余的功德都被他纳入血肉之中，此时肉体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功德金身的意味。
“只差一步便可成就那万劫不灭的境界，究竟差在哪里呢？”
老子有些不解。
方才功德灌体的那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可以成圣了，可是功德将他的修为推至准圣巅峰便再无存进。
难道我的成圣之机不是在为人族传道？
陷入瓶颈的老子再次回到八景宫闭关。
八景宫位于首阳山之巅，乃是燧人氏特意为老子选的道场。
因为老子性格平淡，不喜喧闹，所以人族平日里都不会靠近这里。
随着聚集在首阳山下的人族散去，懒道人和月婵开始在首阳山中闲逛起来。
很快就来到了八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