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转,尚且还不足两日,陆巡等一干散修被叫往了峰顶位置。
时间仓促,不及预期,叫人怀疑。
敢于提问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粗略交代了几句——告知林家老祖已在目的地等候。
众人便在一名林家筑基长老的带领之下,朝着那所谓血灵遗迹的地点飞行。
为了节省法力,一众散修皆是乘坐着林家专门用来大规模运输的飞行法器。
形似渡船,长约十丈,宽五丈。
容纳百余人绰绰有余。
就是速度相较于寻常飞行法器,略有些捉襟见肘。
至少在陆巡看来,比不得胖子先前显露的古铜车舆。
虽说歇息时日短暂,然众人面色相较于先前,却还是好上了不少。
陆巡本寻了个僻静地,闭目凝神,打坐修炼,怎想越青子突然窜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三名与他差不多年纪的散修,开口便是希望待入试炼之中的时候,彼此互相照应一番,组队结盟。
对此回应,陆巡则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望着对方悻悻离去的背影,他嘴角上扬,神情讥讽。
不说越青子人品方面的问题,那血灵试炼究竟有何风险,如今尚未可知。
进去之后,一众散修究竟是聚于一块儿,还是各自分散,都不清楚。
现在便谈及报团组队,属实为时尚早,想得太多。
当然,于陆巡而言,最重要的原因,自然还是不灭之躯断不能于第三方面前展露。
林家修士对那血灵遗迹讳莫如深,想必其中定然是凶险异常,死亡怕是再所难免。
若是当着一众散修的面儿死后新生的话,那陆巡相较于完成林家嘱托,恐怕更要优先考虑杀人灭口方面的有关事宜了。
……
约摸过了三个时辰,一干人等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一座离河下城不足百里的小山之中。
陆巡眼角微抽,怎是也未曾设想,这血灵遗迹竟是离他的栖身之所如此之近。
若以修仙者的角度来说,几乎就在咫尺之间。
想到这里,陆巡内心不由泛起了一丝忧虑。
虽说搁正道天下的湘国行这等可谓见不得人的龌龊之事,林家必然是会做好万全准备。
确保所图谋之事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以免招惹到附近几家正道宗门的窥探,惹来天大的麻烦。
但正如陆巡前世所在蓝星的大哲学家迪奥*布兰度曾说过的一句话。
“人越是工于心计,就越容易陷入意想不到的困境。”
陆巡虽不知这帮为求长生什么龌龊勾当都干得出来的修士,是否从自个儿过去漫长的人生认识到了这一点。
反正至少他是觉得这种冒着天大的风险,试图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事情,大抵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换作以往,他对此自是毫不关心。
奈何如今自己半推半就地跳了进去姑且不说,甚至自己于此世为数不多的牵挂之人都有可能被牵扯进去,不免叫他有些瞻前顾后。
好在此类情绪被陆巡强行抑制于内心深处,并未于神情面容显露分毫,其他人除非特别关注,自是不会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平平无奇的深山密林之中,一干散修神经紧绷的同时却又不由面露困惑神色。
神经紧绷是因为即将面对的生死试炼。
困惑则是因为扫视周围却见周围太过于稀松平常。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果别说遗迹,就连林家老祖等干人的毛都未见着。
“前辈,您看这……莫不是咱找错了路径?”
一众散修面面相觑,胆稍大些的一名锦衣老者犹豫再三,猛地咬牙,上前询问。
“哼!区区散修,没见过世面。”
“且退下,待我来施法!”
带领着一众散修的林家筑基修士,是一名肌肉虬结、体态雄壮的汉子。
只见他迈着宽阔步伐,朝着眼前空无一物的葱郁密林进了两步,双手于虚空之中乱舞,连掐数道玄妙法诀,口中呢喃着晦涩咒语,流光突兀闪烁,令一众散修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
眼前葱郁绿林陡然扭曲撕裂,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漫于空气之中。
百来具尸身七零八落地横躺在地上,鲜血汇集成河,似活物般涌向正前方一道不断跃动的暗红旋涡之中。
林元天及一干林家长老亦是于此伫立,面容无丝毫表情流露,似是对于当下场面习以为常。
一众散修看着眼前突兀扭转的光景,面色皆是一阵剧变。
陆巡打量着眼前这凄厉血腥的一幕,眼皮微微跳了跳,除此之外,便无太多神情流露,就连内心情绪亦是无太多波澜。
只是当其抬头朝上空张望的时候,却依旧不住一抹讶然流露。
天空之中,有着淡淡光幕闪烁,肉眼隐约可见,其中闪烁诸多玄妙法印,稍微探知一二,便觉一股强大的毁灭气息扑面而至。
陆巡长呼一口浊气,有些焦虑的内心稍微放轻松了些许。
这玄妙法阵想必是林家老祖的手笔,为得便是隔绝外界探测,以免招惹到有心之人的窥探,同时亦是为了防止这里发生的事情,暴露于无关之人的视野之中。
“看来……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接下来,该是操心自己才是。”
陆巡低垂眼眸,幽邃瞳孔映射出来的景色,是已死之人绝望且扭曲的狰狞面容。
此人的面容因痛苦的缘故显得有些模糊,陆巡却是不知为何将那已死之人的面容,带入成了自己的模样。
正在陆巡怔怔出神之时,林家老祖林元天已是来到了众人的跟前。
金丹修士表露出来的谦卑及恭谨,倒是叫一干散修有些受宠若惊。
这位于河下城周遭地界有着赫赫威名的世家老祖,竟是冲着众人拱手作揖,旋即用着深沉且凝重地语气开口:
“众道友既是能够走到这一步,那便是各种方面已然证明了自己。”
“既如此,老夫自是不当隐藏,有些话便敞开说了。”
“老夫之所以通过各种方式,将诸位召集于此处,所求之物,仅一样,血晶,所求之事,仅一件,结婴。”
“各位大抵是看出来了,老夫与在座的大多数一般,寿元无几,时日无多,若是按照往昔那般苦修而不做变通的话,沦为一摊白骨,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说到这里,林元天语气显得额外凝重,其中充斥着对于天命即将到来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