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上的江泽易笑着朗声道:“好,就由徐侍郎接管此事,若是事情办得好,朕重重有赏!”
说完,他略微带着凉意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人。
虽然上次刺客的事情,找到了凶手,是左家的人,说是为了替左丞相报仇。
但江泽易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左家明显是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
下面的大臣,有一向嚣张的右丞相许家,有面上相亲相爱的兄弟,有外戚……
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江泽易尽快结束早朝,赶在宴小乐起床前回去,让人准备好早膳,这样便可以再留她多一会儿了。
暮春把宴小乐带到宇和殿,江泽易看到来人,立马展开一个以往一贯的温煦笑容。
“安乐,快坐下用早膳,特意吩咐了御膳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在公主府里应该吃不到熟悉的味道吧。”
“谢陛下。”
“以后不必对皇兄言谢,我们……我们是兄妹。”
最后五个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得有多艰难。
他想两人回到从前,他的小乐乐还能像以往般,可以对他任性无理,可以毫无顾忌接受他对她的偏爱。
宴小乐才抬眸看他,平静笑道,“皇兄说的是。”
她的回应,令江泽易心里痛得滴血,僵硬扯了扯嘴角。
两人沉默的空隙间,皇后许氏进来了,给江泽易行了个礼。
她一副端庄温和,笑容恰到好处。
“就知道安乐在这里,皇嫂便过来凑凑热闹。”
宴小乐也笑,顺着她的话,“皇嫂早,我们还未用膳,一起吧?”
“好呀,陛下……”
“都坐吧。”江泽易收敛了情绪,淡声说。
桌上,三人陷入诡异的氛围中。
宴小乐只想赶紧干完早饭,早点离开皇宫。在皇宫一整天,为了表示自己对江泽易的态度,身子一直端着,可把她给累坏了。
天即将亮起时,昝衍初附在她耳畔说,明日一大早会在宫门外接她回去。
悄咪咪瞧了眼窗外的天空,估计现在的时间不早。
他该在宫门外等着了。
三人的气氛实在安静得诡异,宴小乐动作小小的,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许氏看了江泽易和宴小乐两人一眼,见江泽易停了下筷子,炽热的眼神全然落在旁边的宴小乐身上。
许氏用公筷夹了块糕点放在他碟子上,“陛下,尝尝这块糕点。”
她的话硬生生把他的视线收回,宴小乐总觉得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方才顶着那道目光,吃得有多煎熬。
还好,皇后救了她。
宴小乐朝她感激一笑,但后者笑中带着深意,看得宴小乐莫名其妙,但她下一秒也给她夹了块糕点。
“安乐,多吃点。”
“好,谢谢皇嫂。”应该是她想多了。
用完膳,江泽易提出去御花园逛逛,被皇后许氏接下来的话拦截掉。
“陛下,安乐再不回去,估计驸马该着急了。”
江泽易的脸在瞬间黑下去,抿嘴不语。宴小乐见状,顺着皇后的话,“对对对,我家驸马该等急了。”
说完,忽略江泽易的脸色,立马行礼后闪人离开。
皇后看着宴小乐的身影消失后,转身想看江泽易的表情,转头瞬间,带着十足力度的巴掌朝她脸上飞过来,结结实实落在脸上。
啪的一声,在殿内格外大声。
皇后身子倒在地上,头上的凤仪掉落地上,发鬓散落,不见方才的端庄。
“谁允许你擅作主张的!”江泽易居高临下,暴怒怒喊。
许氏捂住明显肿起来的脸,上面火辣辣的感觉凉到她心里去。
她眼里带泪,捂着脸,似乎错愕,“陛下,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何错之有?你为何要打臣妾?这……这还是您第一次打臣妾……”
越说越委屈,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板上。
江泽易双眼微眯,他总觉得他一向乖巧的皇后知道些什么。他眼神睥睨,用力扯起她的头发,狠厉威胁,“以后少在朕面前提起公主府里的贱男人,也别擅作主张,扰乱朕的话!否则,朕不会放过你!”
说完,用力甩她的头,许氏的头重重碰在僵硬的地面上,娇嫩的皮肤瞬间破口,鲜血直流。
江泽易拂袖离去,婢女进去看到狼狈不堪的许氏,被狠狠吓了一跳。
离开大殿的江泽易看着自己双手,方才他的怒气莫名暴涨,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对皇后动手了。
他满脸懊恼。
——
宴小乐来到宫门口,一眼看到了站在马车前出众的男人,周围吸引了一大批女子围着观看,当中甚至还有男子。
天下第一美男子出现在热闹的街道上,自然是引人注目的。
他看到了她,原本毫无波澜的眸子掀起涟漪,嘴角弯起,他温柔地轻唤她,“阿乐。”
宴小乐三步并做两步大步朝他走去,在距离他四十厘米处停下脚步,昂头,亮晶晶的双眸望入他深邃带笑意的眸子,“阿衍,我回来了。”
他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鬓,轻轻应了声,“嗯,我们回家吧。”
回家?
宴小乐垂眸,眼睫轻颤,手钻进他的大手,带着暖意的小手给他略带冰凉的手过度暖意。
“好,回家。”
此家非彼家。
两人郎才女貌,携手缓步走回公主府。
这样令人艳羡的画面,在若干年后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
还有几天便是大反派的生辰之日了,不过这个生辰是他进入灵清寺时取来的。
因为那时候的昝衍初说,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何年何月。
宴小乐当时听他说,在心里对他可怜了好一阵子。
生辰可是刷好感的好时间点,她用心准备多些惊喜,一定能攻略他的那颗冰冷的心,然后为她所用。
这几天里,昝衍初察觉到宴小乐总是神神秘秘的,和暮春不知在嘀咕什么。
在‘生辰’前一天,阿竹一跃而下,陷入黑影中,他手上拿着大氅,想替昝衍初披上却被后者躲开。
“主子,最近天气寒冷,该注意身体。”
昝衍初站在亭子里,目光悠远看着亭子外飘飘然落下的雪。
伸出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朵破残的雪花落在他手上,他缓缓收紧手掌,感受雪花的融化。
“阿竹,她最近在做什么?”
阿竹迟疑了下,“好像在筹备生辰,弄得五花八门的,看着十分新鲜。”
生辰?谁的生辰?
再次张开手,手中只有一点湿润,不见半点儿雪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