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晨转头看着延真,那一眼,深沉而又淡漠,却是藏着许多的关心。
“会。但是不会那么多。”
“净化之术已经用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办法祛除煞气?”
宋云州皱了皱眉,这才是他关心的,煞气能折腾死安流萤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后患无穷。
“净化之术可以由一个人反复使用。当然,还有一种方法,至今没人试过。”
延真轻轻捏了捏聚骨扇,只觉得自己要是把这个方法说了,苏景应该会恨死他的。
“什么办法?”
“去炼狱。让丫头的灵魂走过炼狱,她的灵魂就能锻炼成世上最强大的灵魂。”
苏景咬了咬牙,捏着拳头就想一拳将延真揍晕。
“你是不是当我傻?延真,炼狱什么地方?至今为止就连上神的元魂都没办法从炼狱中走满一圈上来,那些去炼狱的人也只是经过几道,你竟然让流萤去炼狱。她会灰飞烟灭的。”
延真翻了个白眼,“所以我说没有办法了。净化之术等回神界你再折腾吧,都是命。听天由命。”
延真站起了身体,随后甩了袖子离开,苏景面色铁青,现在特别想打架。
金暮晨和宋云州对视了一眼后,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担忧,但是事已至此,以前留下的后患他们也没什么资格多说。当年要不是苏景折了半生修为,现在的安流萤怕早就是一捧黄沙,就算他们上天入地也是见不到,更遑论求得还是求不得。
这边几人对于安流萤的苏醒是有喜有悲,而外面的方伯昌却是气的冒了青烟。闻若侯也没有想到这群人里面还有这么厉害的,三两句话都没说直接动手,这剽悍也当真是少有。
闻若侯坐在草堂的主座上看着坐在下首的思荻,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难得见你脸色这么难看?这又是怎么了?”
思荻轻轻的哼了一声,凤眸微微闪动,带起了一阵厉光。
“我就说你是引狼入室。肖凝被那帮人射伤了。”
“还有这事?”
闻若侯挑了挑眉,反正对于肖凝被射伤,他倒是不多惊异,而且这事刚发生白叶就跟他说了。但是无奈他一个人挂着肖凝师叔的名号,好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不过心里却是觉得,里面那帮人能忍到现在动手,已经是稀奇的了。
“小师叔,为什么一定要留他们在谷中?”
闻若侯笑了笑,“那你们为什么又一直想杀他们?”
还真当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不成?说到底不管是留下卧禅居的一众,还是直接想把他们引出来截杀,其实他们的目的最终都是相同的。
夏蝉令。
闻若侯的手指捏着细长的扇柄的时候,很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掩盖住了眸子里的暮光。
院子里的蝴蝶从墙外翻飞过来,红色的花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一条毒蛇盘踞在墙角的花枝下,轻轻的合起了自己的眸子。
冷月翻过围墙,随后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看着站在院子里面色阴冷的罗霄,微微诧异了一分。
“我说,你怎么站在这?”
冷月妖艳的红衣像是一只有毒的蝴蝶,罗霄冷寂的身影与之恰恰相反。
“你去哪了?”
罗霄看着冷月衣袍角上沾染的泥土,最终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去哪里用不着和你报备。你还是安心的准备下个月的比试的好,今年的秋试,你能有几分胜算?”
罗霄面色一僵,转身走开。
冷月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罗霄的背影,十指微微收拢。
不止罗霄想杀方伯昌,就连他也恨不得扒了方伯昌的筋,喝了他的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四人聚在草堂内,闻若侯看着几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随后嗤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谷中还有谁能欺负你们不成?”
冷月冷哼了一声,扬起衣袍,一只腿就架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微微挑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但是却一片冷意。
“这倒没有,不过小师叔不也不高兴嘛,何必来问我们。”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们还是安心准备秋试的好,夏蝉令的事情,师叔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闻若侯说话的时候眼角依旧带着一种温润的笑意,但是思荻和罗霄以及冷月却都知道,闻若侯怕是要动真格了。
要说谷中他们还忌惮谁?
那一定当属面前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师叔了。只是这人性子亦正亦邪,时好时坏,他们还真不敢随随便便得罪。
“我们若是能做的到,就不会有现在的苦恼。小师叔当真是在说笑,我们师兄弟三人也是身不由己。夏蝉令,师傅志在必得,我们不可能摘得干干净净。”
思荻很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方伯昌把握着他们的命门,而且按照方伯昌无所不用其极的性子,他们的价值还没有利用完,他是绝对不会丢在一边的。
闻若侯用扇子撑着下颚,微微点了点头,“我是能理解你们,但是却也帮不了你们。我只是把话说在前头,夏蝉令一出,谷内肯定是血雨腥风一片。你们掺和进来我没意见,生死有命,别说报仇了,你们现在这场暗战中活下来再说。”
罗霄颦蹙着眉头,“我不想参与,师叔你有没有办法?”
闻若侯抬眸看了罗霄一眼,笑道:“不想参与这种事情是你的意愿,怎么做才能不参与进来也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些我都帮不了你。总而言之,一切靠自己。灵蝉谷中,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感情,只有绝对的实力和智慧。活下来,再来找我。”
闻若侯合起手中的扇子,站起了身体,一步步走向门外。
金色的夕阳落在他的肩上和发丝上,他回头低语:“作为你们的师叔,给你们一个忠告。卧禅居的人,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好不要去招惹。肖凝的事情就这么翻过去了,要是她再找事,那院子里的人即使杀了她,我也不会再管。让她这段时间老实些。”
思荻与冷月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眼底的一抹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