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滔天,巨大的动静将打从边上过的神仙引得纷纷围观,安流萤看着一圈圈闲的没事干,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仙家,顿时黑了一张脸。她教训人又不是给别人看的,自然是心中郁结,随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苏景与金暮晨,路过益算与司禄时瞥了他们一眼,施施然的往着苏景身边走去。
益算腆着一脸上前一步问道:“隐元上君,咱们聊聊?”
安流萤瞥了一眼那眼睛里透着精光的益算,随后看着憋气的司禄眨了眨眼睛。
安流萤停了脚步,有些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益算,倒是让心思活络的益算星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起他与司禄打的赌,便是咬着牙让安流萤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笑的像朵花一样。
安流萤薄唇微微蠕动,随后道:“我们不熟。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益算很是自来熟的说道:“都说南斗北斗本是一家。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隐元上君若是常去我们南斗走动走动,自然就熟络了。”
安流萤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益算那双原本微微圆润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了一道弧线,随后说道:“是这样的。我听说司命与你交情不浅,他说许久未见你,想请你去南斗第一天府宫作客。南斗最近花卉开的不错,所以想邀上君赏赏花,品品酒。明日司命便会将帖子下到你的府邸,到时还望隐元上君赏脸,来我们南斗岐阳山作客。”
安流萤一挑眉,微微凌冽的眼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点头含笑道:“自然去。还劳烦二位来告知奕青,真是让奕青受宠若惊。”
她微微含笑的眼睛让司禄有些晃神。司禄本以为隐元星君只是一个平平凡凡,除了手段沙发果断点的神仙,却未曾想这黑面杀神却是有着一笑灵动,一念春风的美丽。他也只是片刻愣神,便将自己的表情收拾的好好的。
益算连连摆手,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还望到时上君一定要到。我和司命就恭候大驾了。”
安流萤点了点头,她黑色的长发被海风拂起,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温润又带着疏远的笑意,有些淡然的无法让人将正在长泽湾里扑腾的方若正和她刚刚的恶行联系起来。
安流萤看了一眼已经抬步往这边走来的苏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还是真的一点点都见不得她和别的人多呆一会会。
苏景笑着说道:“奕青这两位是?”
安流萤心中喟叹一口气,随即还是说道:“这两位是南斗的益算星君与司禄星君。他们二人路过此地,正好看着我,将改日司命邀宴赏花的意思转给我。我正与他们说着呢。”
安流萤看着司禄与益算看着苏景时诧异睁大的眼睛,随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介绍了起来:“这是雍帝座下的五方神鸟,五方夏。”
苏景点了点头,他的辈分现在可是比这他们几个人都要高出一截,益算与司禄二人见了他还要行礼,之间益算若有所思的眼神在苏景的脸上转了转,随后像便秘一样难看的看着司禄,但是司禄笑得云淡风轻,恭恭敬敬的给苏景作了一揖,算是有礼了。
益算心中的弯弯绕此刻也不敢拿出来,倒是有模有样的跟着作了一揖,随后看了一眼面色虽好,但是却敌意不减的苏景,立马扯了扯司禄的袖子,笑着说道:“我与司禄还要赶去华隐洞府的伯兮上神那里取样东西,就不打扰二位了。五方上神,若是那日有空,也请上神来南斗坐坐。上君,我们南斗再见。”
安流萤看着益算笑得有些扭曲的脸,有奇怪的看了一眼司禄,她点了点头,苏景故作高冷的没说话,只是微冷的点了点头,就看着二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急哄哄的驾云离去。
待到益算与司禄一走以后,苏景冷着的脸终于放缓,他一双灵动而又带着柔媚的眼睛眨了眨,将安流萤原本绷着的脸逗笑了起来。
“流萤,你说那两个人这邀约算什么回事?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明显是来搭讪的借口啊?”
安流萤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想来应该有什么事情,但是有不好当着我的面说,拿司命出来当挡箭牌。益算星君这人,就是这样,喜欢顾左右而言其他,小心思多着呢!”
“那司命的帖子到了,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自然是要去的。”
“他以前便是邀过你去南斗?”
安流萤敛下眸子,良久后点了点头道:“邀过。却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苏景,那过往于我很是伤情,他在南斗大比期间的确邀过我一回,我不大记得原因了,但是却十分清楚那是我前世今生,最后一次和他那么平和的坐在一起聊天喝茶。自那以后,从长白山归来,他带回来了一个小蛇妖,我们便再也不是我们了。”
苏景笑道:“流萤,我不记得自己在哪听过这么一句话。说是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我不了解你的前世今生,但是我却明白一点,你们上辈子没能在一起,那便是错过了。但是有些错过终将铸就另一份爱的深沉,爱的不可磨灭。我知道你的心里装了很多东西,或许还有那么一个人在你心底,但是每个人都在往前走,你也不能抱着一份回忆独活,前面不管有什么,都还等着你去经历。”
安流萤抬眸看着苏景温柔的双眸,那时她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不管宋云州还是司命,都是她心中的一个结,这个结系得太死,以致于她死命挣扎却依旧无能为力,反倒将自己局限在其中,不可自拔。而她用了三生等一个人,等一个亲手将她打死的结,解开的人。
那人会是谁她尚不清楚,但是安流萤却知道,那个人总会到来。
就像苏景总是跟她说,他也在等一个人,或许是她,或许又不是她。但是不管最后是谁,他都清楚这苍茫人生,大千世界。他能笑着与那最后跟他相守的姑娘说一句“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那时安流萤就知道,她对苏景的爱情是向往的,只是她的心底装了一个很重的人,而苏景却是她这辈子不可触摸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