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生想了想,也觉得的确是这样,至少这世上敢拦着他不让进桃山北斗星阵的人也只有廉贞一人了。便是没有再与隐元多辩驳上几句,只是乖巧的坐在隐元旁边,观看着度厄对面那长得极其矮小的人,摸了摸下颚,笑的眯起了眼睛。
岐阳山的风似乎要比桃山的风要暖上几分,岐阳山地处南斗,出南起,向阳生,此间深处,花红柳绿,鸟兽皆灵。应了那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摘自杜牧《江南春》),只是比那描写又多上了一缕缕袅袅仙气,多了那么一种出世之感。真是个:一天瑞气,万道祥光。仁风轻淡荡,化日丽非常。
(“真是个:一天瑞气…化日丽非常”。节选自吴承恩《西游记》第十二回.玄奘秉诚建大会,观音显象化金蝉)
试金台上不掺假,度厄星君本是运气逆天的人,总是能逢凶化吉,而对面那太虚境刚刚来南斗观摩的小神仙,听说是太虚境某处散修的仙家,因为早慧而伤了根本,长得像个侏儒,但是却依旧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这一场比试看的挺有意思的,至少那么多年还没人找度厄打过架,毕竟他和上生一样,因为自身被天道垂青,皆是不入世间争斗的神仙。如今被南极长生大帝设计坑了进去,不得不露一手,是以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方法虽然不入流,但的确是对这些放养的徒弟最佳的检测办法。
上生笑着说道:“你猜五师兄是赢还是输?”
隐元拿不住注意,倒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一手端着南斗特产的长生果,一手还捋着刚刚跳到她怀中的一只松鼠的皮毛,斜倚在石头上,有些没精打采的看着台上忽然扬起了手的度厄。
上生看着隐元兴致不大,但还是想要循循善诱一番,便道:“五师兄是个极其没有下限的神仙。忒不要脸的很,我想他还未和那小矮子打上一架,就已经把那小矮子给气死了。”
“你们南斗六星君,除了司命老实一点以外,哪一个有下限了?度厄星君天天和我那二哥巨门星君在一起厮混,别的长处没有,那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还有你二师兄司禄星君,和我那极其抠门的三师兄禄存星君也是一丘之貉;你四师兄益算星君与我四哥文曲星也是半个断背山,你三师兄延寿星君虽然还是个还不错的人,但是也仅限于在南斗星盘是个还不错的,在别人的地盘都是哪有热闹,哪就有他,还是那种一边看热闹一边煽风点火的人。所以说能和我那几个哥哥混到一起的人,每一个好鸟,我也没指望负负得正,能蹦出一个高风亮节,公正严明,宝相庄严的好神仙来。”
上生摸了摸鼻尖,有些讪讪的说道:“你不是还没见过我们南斗的其他几位星君吗?怎地如此了解他们?”
“廉贞说的。”
隐元毫不在意的吧廉贞给卖了,上生隐隐磨牙,一提到廉贞他便是一肚子的气,不久偷了他一坛酒,他就天天不让他进桃山。
两人言语间,试金台上已经暗潮汹涌了,上生猜得果然不错。度厄那一张破嘴,把那长得矮小的太虚境散仙气的眉毛都翘了起来,辞凰推了推睡得一塌糊涂的延真,随后抓起手边包着红绸的棍子,飞快的敲在金锣上,吓得延真一哆嗦,猛然坐了起来,看着台下还未开打的两人,有些烦躁的催促道:“你们两个还打不打啊?后面的人排队等着呢?”
那侏儒散修拎起棍子,便朝度厄抽去,力气之大,如破山河,又万夫不当之勇,隐元挑眉有些玩味的说道:“没想到那么小的个儿里还藏着气拔山兮的力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度厄飞快的躲了过去,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有些不满的骂道:“说动手就动手,你这么听他的话干嘛?”
“那你打还是不打?不打就赶快认输,老子还懒得跟你墨迹。”
侏儒散修眯起眼睛,露出一条窄缝,再说话的当口便是又一棍子抡了过去,度厄眉头一挑,伸手化出了一只玉如意,翠绿的玉如意,一看便是上好的法器。隐元顿时来了兴趣,扯了扯上生的袖子说道:“度厄星君的本命法器是玉如意?这法器好像有点不经用,要是随随便便敲上一敲不就碎了?”
上生鄙夷的说道:“没见识。度厄那抠门的样儿,怎么可能那本命法器出来打架,那玉如意是当时他自己亲手锻造的,据说是他打造的最合手的法器,看似如玉,但是却十分的实用,我没见他拿着出来打过架,但是他经常提着玉如意挠痒痒。要是给佛祖看见,果然还是要念叨他几个时辰的。”
“先看着,我也没见过那玉如意当兵器使得。据说南海妈祖又观音赐福的玉如意为法器,但是也是极少用的。度厄虽然是个不靠谱的,但是偶尔还能撑一撑台面,应该不会那么早就认输。”
“那可说不准。没准他还真敢直接跳下试金台。”
“你太不了解这次大比了。就算他在懒散,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丢南斗星盘的脸。要是他不是第一个上台的,或许输了顶多被南极长生大帝骂上一顿,然后丢到某处去磨砺一番。但是他是开场的第一人,身担重则,代表了南斗的门面,要是输了,你们南斗估计这大比之后的一百年内都会脸上无光。度厄不是一个分不清时务的人。”
只见度厄星君手中的玉如意轻轻地敲在了那长棍之上,侏儒散修原本站的很稳的下盘晃动了两下,后退了几步,有些诧异的看着依旧盯着一张圆脸,笑的温和无害的度厄。两人数次交手,侏儒散修均是未占到便宜,他也意识到度厄并不是真正的纨绔一枚,倒是谨慎了起来,法光交错的试金台上,疾风而驰,台下环佩骤响,衣炔翻飞,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打得不亦乐乎的人,也不觉得眼睛疲惫。
司命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伸手拿起了一本佛理书,仿佛置身于山光水色,万籁俱静的世界之中,倒是丝毫感觉不到外界的变化,司禄星君与延寿星君小声的交谈着,窃窃私语的样子让人不禁觉得两人基情满满。
忽然一道惊天动地的彩光劈开,台下靠得稍近的神仙,法力低微的被掀倒在地。那道彩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沿着试金台东南与西北的对角线,分两路劈开,所过之处,草木断裂,乱石齐割,隐元摸着一颗长生果丢进了嘴里,看着飞快袭过来的彩光带着极大的破坏力,将长生果丢进口中后,不紧不慢的挥了挥袖,那彩光便在来的路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命抬头看着那道朝他劈来的彩光,往左移了移身子,原本他坐的凳子便被整整齐齐的从中间切开,而且一路劈向后面正在窃窃私语的司禄星君与延寿星君。延寿抬了抬硬朗的眉眼,歪了歪嘴角,伸手立刻挥袖拦住了那道彩光,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挥了挥衣袖,将那堆已经成了碎木头的椅子收起,又随后丢了一只黑色的檀椅的司命,眉间狠狠的跳了两跳。
司禄星君正在思考着自己最近哪里得罪了司命,这力所能及的事情,司命竟然不管,直直的让那道法力劈过来。思虑良久之后,司禄还是十分的肯定自己最近绝对没做什么对不起司命的事,肯定是益算又算计了司命。
听说前些日子益算星君给迷路的渡姗女君指路,结果渡姗女君最后走到了司命的院子,还差点撞破了司命的出浴场景。听说司命为此大发雷霆,毁了益算新做的八卦阵盘,还将益算星君的坐骑木犀兽给放了,导致有一段时间益算出门上九重天述职都是要步行的。当然,这些都是传言,实际怎么样也只有益算与司命知道。
注解:
北斗九星:七显二隐
天枢贪狼星、天璇巨门星、天玑禄存星、天权文曲星、玉衡廉贞星、开阳武曲星、摇光破军星、辅星洞明星(隐星)、弼星隐元星(隐星)
南斗六星
第一天府宫:司命星君
第二天相宫:司禄星君
第三天梁宫:延寿星君
第四天同宫:益算星君
第五天枢宫:度厄星君
第六天机宫:上生星君
斗姆:北斗七星(显星)之母,北斗星阵隶属于中天紫微北极大帝(斗姆第二子)
辞凰:隐元与洞明师傅
南极长生大帝玉清真王:南斗六星君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