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萤头也不抬的说道,她说的一本正经,差点让金暮晨信以为真,安流萤抬起的双眸中蕴含着无奈还有责备,那是他在母亲眼中才能看见的东西。
“我说你,金暮晨,你的脑子能不能正常些?我就是随口说说,你用的着战战兢兢的吗?我一回又一回的救你,难不成还真的会对你下手?我再不济也不至于和一个那么笨的小男人计较吧?”
“你的表情真的看不出来是在开玩笑,再说,女子哪有把男人阉了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你是救了我几次,但是一事归一事,甫宁是从小陪我长大的人,虽然他只是个护卫,但是多次为我出生入死,我对他是真的放在心上。如果甫宁哪里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放他一回,你救金暮晨的恩情,金暮晨没齿难忘。若你需要,金暮晨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另外,金暮晨就是金暮晨,不是你口中的易公子,希望姑娘莫在弄混淆了。”
金暮晨的表情一本正经,安流萤拿着药酒的手就那么僵在原地,她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就和金暮晨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几乎每一个动作还有神情都没有多大的变化,性格也是这样的严谨固执,她放下自己的手微微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说的,但是一个人的习惯哪里是说改就改的。那人在我身边十年之久,很多习惯是难以轻易改掉的,我知道你叫金暮晨,但是你们的脸一模一样,连身形性格也是相错无几,每每看到你便会想到他,所以口中不自觉的就叫出来了。还有你那护卫的事情,我也就嘴上说说,从你来,我何曾对你动过什么手脚?我与你不一样,我们只是寻常人家,笑闹皆是寻常事。你要是不愿意,我便不再说了便是。”
金暮晨的目光有些愧疚,但是随后还是沉默了下去,他转过身看着放在桌案上的蜡烛,伸手按住了隐隐有些犯疼的伤口。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治伤。”
安流萤语气平和,金暮晨却迟迟没有动静,安流萤好笑的看着此刻恪守男女之礼的金暮晨,起身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说你,刚刚在那只狐狸的身上不顾的恪守男女之防,现在倒在这儿矜持起来了,你是怕我一下子精虫上脑将你拆骨入腹,还是担心我吃干抹净之后就不负责任的走人了?”
安流萤笑着打趣道,金暮晨的耳尖微微的开始泛红,一双眼睛闪闪躲躲,倒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金暮晨别着脑袋有些尴尬的回应道:“并非这样,只是刚刚在冰天雪地里,见你冻得厉害才多有冒犯。而且金暮晨并没有这般的揣测你,你如今云英未嫁不合适与男子独处,这治伤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做吧。”
“姓千的,你现在只有两种方案选择,一种是我给你疗伤,第二种就是坐在这等死吧!你下给外面那些人的药,药效有十二个时辰,你的护卫刚刚也被我药倒了,没有十二个时辰,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你看着办吧?啊,对了你可以让那只狐狸帮你疗伤,你看看它会不会气的一口咬死你?”
安流萤笑的像个恶魔,金暮晨这回明白自己是自讨苦吃了,他有些笨重而又僵硬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安流萤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别再乱动了,再瞎折腾你的胳膊这辈子就真的废了。我来吧,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非常时刻,非常对待。”
安流萤说罢,伸手将他里面的长衫慢慢的褪下,金暮晨一张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慢慢的爬满了红霞,他的呼吸微微的有些凌乱,看着安流萤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腰带上轻轻地移动,直到最后上身只剩下一件薄薄的xie衣,上面已经沾满了血迹,安流萤皱起眉头,将他上衣全部的扯下丢在地上,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药酒,将他伤得最重的胸口全部用药酒慢慢的搽拭干净。
“我就不明白了,你就真的那么想死吗?这么重的伤,还敢跑到外面去瞎逛,你就不怕被胡骑发现了,到时候死的不能再死?”
“形势所迫,一路上我们被追杀至洛阳,不得不谨惕四周的环境,而且若是你们长时间的滞留我们,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一队胡骑追杀?”
金暮晨突然沉默了下来,他不该对安流萤说这些,这些他心中明白就好,安流萤与这件事情无关,若是牵扯进来,一定会被那些鬼东西缠住的。
“你不说就算了,但是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你离开,你从我手中逃不出去,我想你应该明白。洛阳城破之时,你可以走,但是不能给我们留下后患。”
“那你就不该这么拘着我们,他们的鼻子很灵,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痕迹。”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你们走,我的计划绝对不允许你这样不知道轻重的人来破坏。不管你说的是人还是什么,总是会有对付的办法的,如果真的来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你不想我那么被动的话,可以告诉我追杀你们的究竟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究竟知道什么?”
金暮晨猛然抬头看着安流萤认真为他处理伤口的侧脸,那张侧脸依旧绷得很紧,没有多余的表情,侧脸的轮廓十分的锋利,她很瘦,在他拥着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只是现在这种瘦弱已经慢慢的在他的眼中幻化成了比利刃还要锋利的东西。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究竟需要告诉我什么?我对于你一无所知,但是却又十分的了解,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昨天夜里,我和苏儿哥前去周围的村落查探,虽然大军未到,但是村落基本上无一例外的全部成了死村。除了被砍死还有烧死的村民外,有一些尸体只剩下一些残肢,我找遍了周围,但是没有能和残肢接的上的尸体,而且,那些切口的痕迹不像刀,反倒有些像——牙齿的痕迹。”
“可能是野狼或是其他的野兽,也说不定。”
“我之前这么想过,但是根本行不通。冬天这种环境有什么痕迹会十分的明显,但是有一座村落的周围除了少量的马蹄印外,只剩下一些比较奇怪的脚印外什么都没有,那些奇怪的脚印或许因为那些脚印主人的体重过于庞大,所以留下的痕迹并没有被大雪完全的覆盖住,所以我们才能发现。我一直在想那究竟是什么留下的,你说那些脚印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