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晨低头看着怀里后背绷得紧紧的安流萤,一直拉平的嘴角此刻微微上扬起了一段小小的弧度,轻快的,短促的,让人来不及细看,又匆匆的消失。
白狐停在一段枯死的横木旁边,金暮晨有些重心不稳的往下倒,他总算是撑到了回来,安流萤冷眼看着他倒在雪地里,白狐望了望流萤,又低头瞄了一眼金暮晨,然后和安流萤一样,保持冷眼观望的态度。这一人一狐的动作出奇的一致,让躺在雪地里喘着气的金暮晨是哭笑不得,以致于最后闭上了眼睛。
安流萤不知道金暮晨到底哪里来的信心,相信她不会将他丢在这荒郊野外里,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没有那么冰冷和遥不可及的金暮晨,心口突突的冒了个泡,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叼着他跟我走。”
安流萤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拉长看着坐在金暮晨身边的狐狸,狐狸的眸子偏闪过一阵精光,随后坐在原地不动,金暮晨转头看着一脸嫌弃的狐狸,随后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这只逆天的狐狸,但是思索良久后,他成功的归功于自己长得太帅,这只狐狸应该是个公的,所以心生嫉妒。
在自我心理建设完之后,金暮晨看见安流萤蹲在那只狐狸身边,和它用目光对视着,不知道两只眼神交流了什么,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他被那只白狐狸不情愿的叼在嘴里,随着安流萤在一座怪石嶙峋的山石旁闪身进入了幽暗的山门,在机关慢慢的被安流萤拧回原来的位置之后,那块在山石中平凡的不起眼的石头又慢慢的挪回了原地。
狐狸扭头看着合上的石块,在安流萤点亮石壁上的蜡烛之后,甬道中的黑暗被完全的驱散,安流萤回头看着停住的狐狸,默默的勾起了嘴角。
“走啦,你再墨迹一会儿,那个男的就该死了。”
白狐努了努鼻子,又跟在了安流萤的身后,甬道中的空气并不好问,带着松油的味道,安流萤嫌弃的皱了皱眉,因为时间仓促,这种密道根本没有来得及设置比较规整和严谨的通风口,密道中每隔一段路程便有一个石门,同样也会在里面储存少量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当初建设这条密道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安流萤究竟在想什么,但是都耐不过安流萤的先见之明,大多数人还是什么都没有问的按照她说的做,至少朝廷的军队保不了他们的命,安流萤却是有办法的。金暮晨虽然位置不对,但是借着不算特别明亮的光线,将甬道中的东西看了个大概,心中是越发的震惊,他扭头看着安流萤的背影,心中突兀的升腾起一个巨大的想法,而让千家苦战了上百年的那敌人,或许安流萤有办法彻底的解决。
安流萤不晓得金暮晨看着她的后背,心中盘旋着自己心思谋算,此刻依旧不紧不慢的将开密道的石门,随后通过之后又关上。
“喂,告诉你,不要打这密道的主意,不然你会死在这里的。”
安流萤头也不回的说道,狐狸和金暮晨的都为之一震,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维系在一起的两只,皆慢慢的收敛了看到这条甬道时,眸子里不自觉就散发出来的狼光。等到安流萤带着一人一狐从密道中走出来的时候,甫宁的眸子微微的瞠大,而二宝还有青榆被捆绑住在一起,看到安流萤的那一刻是无比的激动,只差就热泪盈眶了。
青榆有些愧疚的看着安流萤淡然的神色,还有那个和他主人一样狡猾的闷骚男甫宁,心中微微的犯怵,临走前安流萤还交代他要小心这主仆两人,结果刚回来没多久自己,还有这地窖里的一干人全都被他们撂倒,这回安流萤怕是又要取笑他们一阵子了。
“你把我家少主怎么了?”
甫宁拔出剑直指安流萤,安流萤挑眉看着某只依旧看不清局势的男人,笑的越来越漂亮,金暮晨被白狐扔在草堆上,一抬头便看见自己的护卫和安流萤剑拔弩张。
“甫宁,我没事,把剑收起来。”
金暮晨的声音刚刚传过去,甫宁就应声倒地,金暮晨看着始终背着手站在那里的安流萤,有些郁闷,原本他就怕安流萤一个不顺心把甫宁给杀了,他长得像她口中的那个金暮晨,但甫宁总不至于也长得像金暮晨他随从吧。金暮晨慌张的撑起身体,看着安流萤。
“别杀他,他并非恶意。”
“谁告诉你我要杀他了?难道我就长了一张十恶不赦的脸不成?我是杀人魔头还是妖魔鬼怪,你就这么想我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
安流萤语气十分的冲,金暮晨看着那张怎么也不像杀人魔头的脸,又沉默了。不能怨他太过担心,毕竟安流萤的前科他都是亲眼目睹,对待胡骑的时候箭无虚发,对敌人拔刀的时候,依旧是眼睛也不眨的割断了敌人的喉咙,就是他不往那处想都不可能。
“你别给我装傻充愣,或是沉默是金。金暮晨先生,难道我在你眼中真就是女魔头了不成?”
“不是。”
金暮晨良久之后终于憋出了这两个字,他实在是不想说违心的话,但是迫于此刻安流萤的淫威,他最终还是冒出了这两个字,他看着安流萤因为质问他,而蹲下来靠近他面部的容颜,再次滑到在地上。
“虽然你的话很没有诚意,但是鉴于你这么刚硬的人都说了谎话的份上,本姑娘就不和你计较了。记住,你欠我两条命。”
安流萤抬手扶起金暮晨,随后慢慢的往另一间屋子走去。地窖十分的大,安流萤觉得如果时间够的话,她一定会挖一个地下宫殿出来,但是现在危难时刻还是先将就吧。
金暮晨靠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坐在他身后的安流萤认真的模样,还是很不合时宜的又问了一句。
“你打算把甫宁怎么样?”
“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