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伸手搭上上官浅的肩膀:“确实本应如此,不过于你而言,魑魅魍魉更恰当吧!”
上官浅捉住细辛的手,突然使力。
她猛的站起身来,企图反转细辛的胳膊,从而挟制住她:“你究竟是谁?”
细辛单手撑床,借助巧劲挣脱束缚。
她敏捷的窜向一旁,眨眼间便翻滚下床,逃出上官浅的攻击范围。
脚步落地。
不动不知道,这么一剧烈运动,细辛只觉得胸口处闷痛至极。
这种痛从她的心口处,沿着经脉传到四肢百骸,如同百蚁挠心之后,又在她的身体中横冲直撞,分筋错骨。
上官浅眼中神色寒冽至极,可她依旧笑得柔和:“细辛妹妹,你怎么动不了内力啊?”
细辛虚弱一笑,道:“对付一个魅,我还不需要动用内力。”
这话算是直接点明了上官浅的身份。
上官浅再度出手,在不知细辛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她每一招都杀意弥漫。
细辛忍着痛意,侧身躲过。
她膝盖一弯,下蹲蓄力,一掌拍出的同时,翻身而起上下连踢。
两人交手数招之后。
上官浅后退几步,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打法?简直粗俗!”
有没有搞错?
肩顶就算了,居然还踢裆!
上官浅好歹是个女子,一心想着避开不雅姿势的同时,自然也就落了下风。
细辛红唇轻启:“花架子没用,最简单的招式用到极致,便是杀招!”
“身为无锋刺客,连这点都不懂?”
上官浅飞身而起,作势锁喉,想要扣住细辛的脖间动脉。
细辛也不闪躲。
就在上官浅五指成爪,即将接近她的脖间之际,她微微抬手,摸上了上官浅胸前的柔软。
上官浅连忙收手,凌空后翻稳稳落地。
她面颊微红,咬牙道:“无耻!”
细辛负手而立,微微一笑:“触感不错。”
上官浅还想说些什么,细辛出声打断道:“在徵宫伤了我,你难辞其咎。”
见上官浅面上似有迟疑之色,她想了想,故作高深道:“云为杉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宫门任何一个人都不简单吗?”
上官浅心中一慌。
她跟云为杉的秘密谈话,为何细辛也会知道?
细辛继续说道:“徵宫侍卫稀少,但不代表没有。”
“宫远徵去处理银针,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确定还要这副架势?”
“我知你心中有疑,今夜子时,来落白阁找我。”
上官浅思索片刻,终是转身离去。
她走到门口,脚步猛的停下:“刚才发生的事……”
细辛笑道:“放心,我最讨厌麻烦。”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会多生事,自然也不会暴露上官浅的身份。
眼看上官浅离开,细辛顿时面色大变。
她再也强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就这样倒在地面上。
细辛侧躺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捂住胸口,又一口鲜血吐出,顺着嘴角滴落在地面之上。
宫远徵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快步上前,将细辛打横抱起,丝毫不在意细辛脸上的血迹,染上了他的衣袍。
细辛被挪到了床上。
她拽住宫远徵的衣摆,声音显得很是虚弱无力:“你,你不会……给我下,下毒了吧?”
宫远徵看着细辛这副模样,他闭了闭眼,心中莫名慌乱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一把掐死她。
自己消耗了那么多的内力,换来的却是她的无端揣测!
宫远徵面色微沉,语气不善:“闭嘴。”
他说罢,便给细辛嘴里塞进一颗药丸。
“你刚刚为何会妄动内力?是因为上官浅?”宫远徵的声音冰冷至极。
细辛垂眸,她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试试。”
宫远徵冷哼一声:“纯属找死!你体内的真气与一般人不同。”
“两股相反的真气,用我教你的内力使用方法,只会加剧其中一方的真气流转,从而让你的身体失去平衡点。”
细辛咽下药丸。
她听到宫远徵的话,心念微动:“你说,我体内有两股真气,还是相反的?”
宫远徵点头:“相反的同时,也有着互相融合的趋势。”
细辛用手肘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来。
宫远徵顺手扶了她一把。
细辛盘腿而坐,脑海中尽力回想着,在现代时,傍晚广场中的那群老头,用来强身健体的太极招式。
她闭上双眼,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口中也随之低语:“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屈就伸……”
很快,细辛手中真气聚拢在一起,是肉眼可见的两种冷暖色调。
抱阴负阳,是为太极。
细辛这下算是真的找对了门路。
她感受着丹田中的两股气流,开始缓慢的旋转起来。
将太极打了一个周天之后,细辛这才收手。
她体内的疼痛感,也早已消失不见。
细辛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一脸茫然,且略带惊讶的宫远徵。
宫远徵轻声道:“你修习的是什么功法?”
细辛答道:“太极。”
宫远徵眼中神色复杂:“一阴一阳,皆是极端,名副其实。”
“不过,宫门中有这种功法吗?”
细辛抬眸看向他,叹气道:“我不是宫门之人。”
下一秒,寒光闪过。
宫远徵腰间短刀出鞘,直指细辛的咽喉处。
他眸光微动,声音中似有颤意:“果不其然,一直都在骗我。”
“你究竟有何目的?”
“说!”
最后一个字,像是从宫远徵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心中起伏不定,巨大的失落感几乎将他吞噬殆尽。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对细辛,确实逐渐卸下心防了。
细辛两指捏住宫远徵的短刀刀刃:“别这么激动,我不是宫门之人,却胜似宫门之人。”
“我如今十六岁,十年时光都在宫门中度过,你说,我能有什么目的?”
宫远徵冷声道:“为何一开始不说?”
细辛松开刀刃,她身子微微前倾,想要下床站起身来。
宫远徵下意识收回短刀。
当他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反应过来之后,又莫名涌起一股气急败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