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也任由他牵着。
两人四目相对,满面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公子站在一旁,完全被无视掉了。
他看到这一幕,像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上官浅离开了,就剩他一人吃着成吨的狗粮。
他抬起左手,指了指宫远徵跟细辛,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俩!什么时候的事?”
宫远徵回头看向他:“与你无关。”
他说罢,心情颇好的扬了扬眉,再度补刀:“你觉得,你待在这儿合适吗?”
花公子面色一黑,咬牙道:“不行,这小子太欠了。”
“细辛,等我伤好了揍这小毒物,你可千万别拦着!”
宫远徵轻嗤一声,满是不屑:“呵。”
细辛笑而不语。
花公子冷哼一声,扭头朝外走去,步伐比进来时快上不少。
细辛抽出自己的手,开口道:“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宫远徵掌心倏忽一空,手指蜷缩了几下:“我不必问,你暂时不想回宫门,自然有你的道理。”
“我说的不是这个。”细辛直视着宫远徵,面容显得格外平静:“我为何能预知后事,又为何会清楚你的过往?”
“你原先可是一直疑心我的,现如今我被你抓到不少破绽,你怎么还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起来了?”
宫远徵沉默良久。
他看着细辛鬓角几缕垂下的发丝,想伸手替她拂到耳后,手却又在半途中收了回来。
“从前那般疑心于你,是我不好。”宫远徵垂眸,声音低了几分:“从今往后,你若想说,我便听着,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
他再度抬眸看着细辛,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
有过那一次意外就够了,只要细辛还在他身边就好。
不论她隐瞒了什么事,他都愿意陪着她去做。
他不想再承受失去细辛的风险,所以他情愿捂着耳朵去爱她。
只要是她,就好。
只是这些话,宫远徵实在说不出口。
少年在不懂爱人之际,就已经爱了上她。
从前的他不会爱人,而现在的他,想尽可能的学着去爱。
可他终究是他,哪怕他心中有十分爱意,从嘴中流露出来的也不过三分。
细辛眉峰轻挑:“只是什么?”
宫远徵倏忽一笑,道:“只是想通了。”
细辛也笑了起来:“我也想通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于你而言,或许是天方夜谭,你可能不信,但是……”
宫远徵出声打断道:“只要你说,我就信。”
细辛心中一怔,鼻头略微有些发酸。
她的思绪纷飞,逐渐飘远:“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其实现在想起来,在此地经历两世,我关于那个地方的记忆,已经久远的有些模糊不清了。”
“我甚至不敢肯定,我是真的来自那个地方,亦或是只多了一部分的记忆。”
宫远徵眼中似有茫然之色,面容显得竟有些可爱:“你继续说。”
细辛笑了一下,娓娓道来。
从现代生活,说到胎穿为人。
从儿时的尸山血海,说到成年前的战死宫门。
从上一世的遗憾收尾,说到这一世的截然不同。
她是悲哀的,同时,也是迷茫的。
她认为自己走出了棋局,奈何人生如棋,走出一局,又是一局。
从一开始,她被送做皇室暗卫,就已经入局,之后的人生轨迹,无论怎么改动,都是被人定好的方向。
她在局中苦苦挣扎,却依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因着上一世的缘故,她在惶恐之际,步步踏入不确定的未来之中。
而等着她的,是深渊亦或是光明,一切都无从得知。
其实现在想来,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还是失忆的那段时间。
跟宫远徵打架斗嘴,跟宫紫商逛侍卫营,去羽宫溜达,去角宫蹭饭。
除此以外,就是窝在落白阁中晒太阳。
好不自在。
时事推人走,她自己定下的局,她终究是留不住。
果然,人无法预知某段时光的价值,直到那段时光变成回忆。
宫远徵听完细辛的话,心如滴血一般,疼的发麻。
他也在这一瞬间,理解了细辛曾经的那些不同寻常。
正因为她经历了这么多,所以才会处事圆滑,完全不似同龄人的模样。
她所走的正确的每一步,都是曾经岁月留给她的一记鞭笞。
宫远徵再也忍不住了。
他红着眼眶,将细辛一把揽入怀中。
细辛散乱的发丝,从宫远徵的指间穿过,脑袋被他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细辛双臂环上了宫远徵的腰身,安静的窝在他的怀中,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卸掉了一身疲惫,从未有过的安心。
两人都不再说话。
四周氛围略微有些凝重。
细辛的脑袋在宫远徵怀中蹭了蹭,往上蛄拥了两下。
她抬头看去,故意调节气氛:“这么说来,你确实得叫我姐姐。”
宫远徵无语半晌,随后嘴角勾起。
他眼帘低垂,注视着细辛的双眼:“不行,我不吃亏。”
细辛突然凑近宫远徵,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很快就拉开距离:“吃亏吗?”
宫远徵身形一僵,眸色暗了暗。
他揽着细辛腰身的手臂收紧,另一只手缓缓下移,放在了细辛后颈处。
“这样的话,吃点亏也无妨。”
话音刚落,他就起身、压下、垂首、贴近,动作一气呵成。
宫远徵嗓音低哑:“姐姐,叫一声就给亲一下?”
细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宫远徵压在了身下。
她面颊通红,一手撑住宫远徵的胸口处,脑袋侧到一边,声音发闷:“你曲解我的意思。”
宫远徵面上的笑容显得异常邪魅,眼底却有着化不开的柔情:“非也,我这是正解。”
他刚刚放在细辛后颈,护着她的那只手抬起,拽住细辛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上。
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也消失了。
两具身子紧贴的那一刻,宫远徵伏在细辛耳边,每一声“姐姐”,都是好一阵唇齿交缠、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