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子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顾首辅跟无锋细作并无关联?”
“或许吧!”上官浅轻声道:“我跟徵公子的想法一致,比起顾首辅,那位国师更让人捉摸不透啊!”
花公子沉默不语。
细辛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小花,你为何这般笃定国师是好人呢?”
花公子抬头看了一眼上官浅,随后迈步走入房中。
上官浅跟在他的身后,再度顺手关上了房门。
房内床榻处,细辛靠坐在床头,宫远徵坐在床边正在帮她掖着被子。
细辛唇色不再发紫,却依旧没有血色。
她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双鬓有碎发微动,呈现出一股凌乱的美感。
花公子开口答道:“烟花。”
细辛眉头微皱,心生不解:“什么?”
花公子缓缓说道:“还记得你说过,你曾看到过王城的烟花吗?我说过,那是我家送去王城的。”
“事实上确实如此,那年除夕,烟花就是贺礼之一。”
“也是那年除夕,我爹捡到了在街头上跟恶狗分食的我,将我带在了身边。”
“国师那时候还住在皇宫,就是他招待的我们。”
“你们也知道,我爹待人向来严苛,却唯独对国师和颜悦色、推崇备至。”
细辛眼中流露出些许了然之色。
花公子一直以来的追求,就是希望得到花长老的夸赞。
对于花长老认可的人,他自然是以其为标榜的。
上官浅突然想起他们三人初到国师府时,面对未知险境,花公子却胸有成竹的模样。
她笑道:“原来如此。”
宫远徵出声评价:“蠢。”
花公子瞪眼。
宫远徵继续说道:“儿时见谈如何能作数?”
“几位长老说过,顾首辅是他们的故友,那国师自然也是。”
“老一辈的交情能否见效,端看顾首辅的所作所为就是了。”
“长老们在宫门固步自封多年,殊不知外界万事万物永远在变化之中,人心自然也不例外。”
花公子听闻此言,顿时不瞪眼也不吭声了。
宫远徵见细辛一直在发呆,于是自然而然的抬手搭上她的手背:“在想什么?”
细辛这才出神,她反握住宫远徵的手,纤纤玉指扣住宫远徵手掌下沿:“我在想,这一切太巧了。”
宫远徵眸色微闪:“什么?”
上官浅跟花公子的目光,也定格在细辛身上。
细辛转头看向花公子:“背后一定有件事,能将这一切串联起来,很有可能就是从那场烟花开始的。”
“除夕之夜,那场烟花落幕之际,我第一次见到了国师。”
“按照你说的,那个时候,宫门长老前往了王城。”
“而此后不久,先皇驾崩,皇室动乱,顾首辅掌权,国师冒头装作二人不合。”
“这一演,就是十年。”
“紧接着,我去了宫门,长老们声称顾首辅做的事至关重要,说明他们肯定也知晓内幕。”
“宫门隐居世外,却是江湖上唯一一方能抗衡无锋的势力,看似不问世事,实则有着稳定江湖的作用。”
“究竟是什么事,能将江湖跟朝廷联系在一起?老一辈的那些人,又在谋划着什么?顾首辅对待无锋的态度不太对劲,那么无锋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细辛说着就抬起另一只手抚面,拇指跟中指按摩着太阳穴,低声喃喃:“怎么越想越乱了。”
上官浅轻声道:“有时真相越近,反而越看不清。”
“你觉得乱,是因为离揭晓谜底的那一刻不远了。”
细辛手中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柔柔一笑:“十年之前的那场宫变,太容易了。”
细辛眼睛亮了一下。
上官浅继续说道:“早先听闻皇室集中皇权,靠的是遍布天下的暗卫。”
“皇室帝师手中掌管的暗卫营,可是皇室对外最锋利的一把利刃,而这把利刃在那场宫变中竟没有发挥一丝作用。”
“多年来,一直都有人猜测皇室暗卫会死灰复燃,重新替皇室夺回政权。”
细辛脑中的一团乱麻,总算找到了源头:“如果说,皇室暗卫早在宫变之前就被消灭殆尽了呢?”
“不太可能。”上官浅解释道:“皇室暗卫的训练之地无人知晓,多年以来训成的暗卫只出不进,最为神秘莫测。”
细辛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她嘴角略微上扬,笑容显得异常讽刺,眼底是说不出的凉意:“原来是这样。”
“无关其他,不论十年前的皇室是否强势,我都会被送去那个暗无天日之地!”
宫远徵见细辛此般神态,眼中划过一抹心疼之色:“何地?”
细辛答道:“皇室暗卫的训练之地。”
其他三人听到这话,默不作声。
宫远徵握住细辛的手紧了紧。
细辛闭了闭眼,重新理清思绪:“那件事不是关于皇室暗卫的,毕竟这只涉及朝廷,与江湖无关。”
“就凭顾首辅的手段,虽不知他在我身上用了什么法子,不过他肯将我送去那儿,而我又完好无损的被接了出来,就说明皇室暗卫定然是被覆灭了个干净。”
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甚至能听见几人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好半晌,花公子突然开口:“我们现在在天子渡口,青州之行,走水路的话更加方便。”
上官浅看了花公子一眼:“水路直通青州,可免去路上的不少风险。”
“但是角公子要顺路去趟益都,处理一些宫门事务,只能走陆路。”
花公子看向细辛,挑眉道:“那,兵分两路?”
他说罢又转头看向上官浅:“上官姑娘跟谁走?”
宫远徵语气不明道:“还用问吗?我哥都给她备好马车了,生怕她磕着碰着。”
上官浅没有否认,眉梢间尽是笑意。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上官浅就离开了此地。
宫远徵言语间有些阴阳怪气,意有所指道:“她有什么好的?我哥就算了,你一醒来就上赶着找她!”
细辛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宫远徵的胳膊。
宫远徵也不气恼,顺手牵住细辛的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放在掌心,乐呵呵的瞧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