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众臣皆是一脸惊喜的看着诸葛恪。
诸葛恪之前可一直都是保皇党,诸葛家也是历代皆忠于陛下。
朝中许多人都要看他诸葛恪的脸色。
如今他自请与沈泽一同赴死,这……
他们忍不住笑了,那不断抖动的嘴角出卖了他们心中。
今日既除了沈泽,又死了诸葛恪。
沈泽看着他们的嘴角比AK47都要难压,心中嗤笑。
看着诸葛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冷笑一声。
今日谁是渔翁,谁得利还不一定呢。
诸葛恪面对嬴玉的发怒,丝毫不惧,他现在一心只要沈泽死。
但现在只要他不是甘愿赴死,陛下也拿他没有办法,想要让他甘愿赴死,就只有杀了沈泽。
若是不杀,那刘瑾之死,就必须算在沈泽的头上。
不管怎么样,沈泽今日都必须死。
除非现在他们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
而那些证据都被他给毁了。
嬴玉的脸色铁青,自然也是明白现在的情况。
“好啊,你既然想死,朕便成全你!”
说着,她对着殿外扬声道:“来人!
将诸葛恪拖出去,立即处斩!”
“请陛下三思!”
此话一出,殿中所有大臣跪下。
“陛下,沈泽破坏三国和谈,差点引起三国争端,实乃奸逆,还望陛下能够亲贤臣,远奸逆!”
嬴玉冷笑一声,亲贤臣,诸葛恪算的上贤臣吗?
或许以前算的上吧。
可是她年少登基,登基之时,朝中毫无根基,只能依附于他这个太傅,后来太傅渐渐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事事都离不开他。
便开始事事干涉自己,自己做的任何决定,他都要批判一二。
反而是沈卿,他们口中的“奸逆”,却是事事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解决多少烦心之事。
好啊,既然他们让自己亲贤臣,远奸逆,那自己听便是了。
“还不快拖下去!”
殿外立马走来几名身穿银甲,手持铁枪的羽林卫进来,走至诸葛恪的身后,就要将人带走。
“陛下,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一道温婉却坚定有力的女声传来。
众人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见一道倩影,站在一根九龙柱之下,一身蓝羽衣称的她更肤白胜雪,一根白色的腰带勒出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三千青丝尽挽与脑后,整个人高贵又典雅。
倩影逐渐朝着殿中走去,行走之间婀娜娉婷。
不少好色之徒眼睛都看直了。
只有诸葛恪的脸色铁青,眼睛左右看,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眼睛都给挖出来,免得玷污了自己的孙女。
同时他对着诸葛明月呵斥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嬴玉皱眉,只看着晴柳。
直到晴柳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沈泽却只盯着诸葛明月看,眉头紧皱,用眼神询问着她做什么来。
诸葛明月眼睛撇过别处,不去看他,莫名的感觉有些心虚。
但随即又想起晴柳姑娘方才跟自己说的话,腰杆立马又挺直了,自己可是为救他而来,竟然还瞪自己。
她又暗自瞪回去。
但是在接触到自己爷爷的眼神后,又心虚下去。
心内重重的叹了口气,希望过了今日,爷爷不要怨自己才好。
她没有理会自己的爷爷,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嬴玉跪了下去。
“臣女诸葛明月拜见陛下,愿吾皇万福金安!”
“平身吧。”嬴玉威声道。
诸葛明月从善如流的站起身:“谢陛下。”
“明月,你来此是为何事?”嬴玉问道。
诸葛明月屈身行礼,刚要开口,便被诸葛恪截道:“陛下,臣的孙女年小不懂事,误入大殿,还望陛下恕罪。”
说着又转头呵斥诸葛明月:“还不速速退下,就知胡闹,冲撞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诸葛明月恍若未听见,只是定定的站着,却是不敢看他。
诸葛恪气极,抬手就想要打她。
却被一只手拦下。
手的主人正是沈泽。
“太傅,大殿之上,你还想当着陛下的面动手吗?”
诸葛恪恨恨的看着沈泽,狠狠的甩开他的手,重重的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只觉得晦气。
诸葛明月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复又跪下,道。
“陛下,臣女爷爷业已老迈,虽做下了此荒唐事,但请陛下看在他一生忠君为国的份上,还请陛下能够饶臣女爷爷一命。”
“荒唐事?这么说来,你知道你爷爷做了什么腌臜勾当了?”嬴玉眯眼问道。
诸葛明月看了看自己的爷爷,再看看沈泽,而后对视上晴柳的眼神。
晴柳垂下眼睑,只是微微点头,并不做其他暗示。
诸葛明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说道。
“臣女知道。”
而后将那天自己用了匿形符之后的事一一道出。
殿中的众人听了,感叹于诸葛恪的心计与狠辣,竟然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只是为了沈泽的命,甚至还搭上了一个户部侍郎的命。
“还是太傅呢,看着斯斯文文,仙风道骨的,谁知骨子里竟是个黑心的。”
那群匠人里面,不知谁嘀咕了一句,被诸葛恪听了去。
诸葛恪瞪眼看向他们。
那人立即噤声,躲在人群中。
沈泽皱眉看着诸葛明月,他并不想让诸葛明月掺和到这件事里来。
即便她的加入于他有利。
但是走出了这个大殿之后呢?
她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
嬴玉听完诸葛明月的证词之后,缓缓看向诸葛恪。
“诸葛恪,你可要有何要说?”
诸葛恪弯着腰,低着头,咻然一下变得垂垂老矣,再不复之前意气风发之态。
他没有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有朝一日竟然会背刺自己。
诸葛明月不敢抬头看自己的爷爷。
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爷爷好。
在殿外之时,晴柳便跟她说,她的爷爷所作所为,人神共愤,陛下就算将他午门斩首都是轻的。
但是若她能够出面与沈泽作证,陛下可看在沈泽的面上,对诸葛恪网开一面。
她原本不信,自己的爷爷怎么说也是三朝忠臣,陛下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处死他。
但是她低估了沈泽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为了沈泽,别说是三朝重臣了,就是他四朝五朝,嬴玉也照杀不误!
偏她进殿之时,听到嬴玉让羽林卫将自己的爷爷拖下去处斩。
羽林卫都进来了,事实摆在她的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诸葛恪深深的看了一眼诸葛明月,而后低下头:“臣无话可说。”
“好你个诸葛恪,谎言连篇,偏还在这金銮殿上欺瞒朕,你可有将朕放在眼中?”嬴玉拍案而起:“你今为了一己之私,竟用他人性命去陷害另一无辜之人,实在可恨!今就算你为朕之太师,朕也绝不能饶你!”
诸葛恪深深的弓着腰,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来人,将诸葛恪拖入大牢,择日处斩!”
嬴玉气愤万分的说道。
诸葛明月吓了一跳,连忙阻止。
“陛下,求您看在臣女爷爷年已老迈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嬴玉并不应答,只拿眼睛去看沈泽。
沈泽立马意会,这要让自己来唱红脸,他赶忙上前拱手道。
“陛下,诸葛恪虽犯下大错,但不管怎样,刘瑾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杀他也算为民除害,且臣并未受到真正的伤害,不如就饶他一命吧。”
他的话音刚落下,立即便接收到诸葛明月投来的感激的目光。
沈泽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这原本就是他与嬴玉设下的一个局而已。
嬴玉垂下目光,道:“他做下如此阴狠之事,让朕如何饶他?”
“陛下,诸葛恪犯下大奸大恶之事不假,但他也曾于国有功,且他已年迈,不若便让他解甲归田,将他身上的官职一并解了。”
嬴玉闻言,认真的思索了一二,良久后才缓缓点头:“也罢,既如此,那便除去他太傅一职,且卸去学宫大儒一位,贬为庶人,打回祖籍,无诏不得进都城。”
二人一唱一和之间,便将诸葛恪身上的官职卸了个干净。
嬴玉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这也扒的太干净了点,原本他们以为就算不是太傅了,但好歹还有个学宫大儒的名头,结果嬴玉连大儒的名头都给撸了,这不比扒了诸葛恪一层皮还要让他难受?
众人只是幸灾乐祸,只有诸葛恪的学生们焦急。
诸葛恪在朝中时,也算是他们的一层保护伞,如今这层保护伞要倒了,他们如何能不急?
赶忙对着嬴玉求情。
嬴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道:“若是再为诸葛恪求情者,贬去边境,正好朕的边境缺人戍守!”
这一下子,再无人敢求情了。
那边境可是有去无回的地方。
再加上北凉如今与大乾的关系紧张,北凉的公主现还在他们的驿馆关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开战了。
这要是去了,有个全尸都算是好下场了。
诸葛明月则是愣愣的看着沈泽。
他为何要连爷爷的大儒位置都夺了去?
那可是爷爷最后的尊严了。
她原本以为,只是卸了太傅的位置即可,谁知还贬为庶人,无诏不得回都城了。
沈泽平静的回望着她,这个结果是他与嬴玉早就商量好的。
只要诸葛恪还是学宫的大儒,那他就一直不会倒。
而朝中的那些大臣则是心思各异。
学宫大儒的位置空下来了。
那他们是不是就能塞人进去了。
如今这朝堂上已经没有太傅了,那之前属于太傅一党的那些学生,也是空出来了,如今正是招揽他们的时候。
看来回去得备好大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