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墨一直站在门外,见林拆出来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在他的怀里她才放声大哭,刚才一事接着一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现在仿佛是溺水者抓住了浮萍仰起头来贪婪地呼吸。
“我...我刚才吓坏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她...”她仰起头抽抽搭搭的说了半天连不成一整句话。思墨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我知道,我知道。”
所幸初霁身体这几年调养的不错,底子好,恢复的也快,不过三日便可下床了。只不过林拆命夏莲盯紧了她不可出房门,莫染了寒气。
“再过两日我就要回朝了,还请阿姊帮忙照顾初霁。”陈望月这几日亲自照顾初霁,连胡茬都来不及剃。
“这是自然,陈将军放心即可。”
初霁正在床上逗弄瑾安,见二人一同进来欢喜的很。“你们快来,她刚巧醒了,瞧这手指多有劲呀!”
“这小丫头定是要像你一般做个女将军。今日觉得怎样?汤药可喝了?”
“我可好了,看见我的小女儿什么病都没有了。阿姊你看,她在看你。”
“小瑾安,乖乖儿。来给姨母抱一下。”
林拆看着怀里孩子心都感觉要化了,前几日担忧霁儿还未好好看过她,只感觉这孩子长得快,竟完全不似刚生下时那般皱皱巴巴的。眼睛也已全部睁开,乌黑的眼仁澄澈清明,突然,她小脸一红似是在用劲,然后她嘴巴一撇眼泪如珍珠般滴落。
林拆没带过这么小的孩子,一时间抱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紧张得看向初霁忙问怎么办。
初霁看着手足无措的姐姐感觉新奇有趣,在一旁哈哈大笑。陈望月接过孩子熟稔得换了尿片,这几日他跟着孙妈妈学了好些,初霁和孩子的事都亲力亲为。
林拆被笑得脸红,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长安城内,李明启转过身略讶异的看着陆鸣:“哦?他们去金陵做什么?陈夫人不是马上要临盆了吗?”
“属下不知,他们进了金陵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过。”
李明启执笔书信一封,“寄给他。”
“是。”
虽是过年,李府同往常一样半点人气都没有。李明启常宿新府,东西早已尽数搬来。赵如梦自从那日宴席上出了丑精神失常,被李明启软禁了起来。她整日里对着镜子梳头,用半边的蝴蝶面罩挡住腐烂的半张脸,另外半张浓妆艳抹,下人们也不敢靠近,只到时间端了饭菜来就匆匆离去。夜半时分时常听见有人在弹唱靡靡之音,久而久之。李府闹鬼的事也在长安传扬开来。
新年伊始,皇上亲自领了一个人来上朝,这个人李明启也认识,甚至嫉恨。若不是他,初晴还好好在府中。
一个多月后。
冬雪回来时神色苍白,吴锋紧紧护着她。
“姑娘,姑娘。快走!”她直接冲到林拆房中神色戚戚。
“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样不好。”林拆扶过她关切问道。
“来不及了,你快躲起来。”
林拆和初霁一脸莫名,吴锋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进了闺房说:“走,去密道。我带你去。”
“密道?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怎么还不知道有一个密道?”
“对,就在房内,衣箱后边有个小的密道可以通到城外的一户农家,这是钥匙你拿着。方才我们在铺子里碰见了李明启,看样子他是特意上门的,以防万一你现在直接去密道。那户农家是安公子的人,会妥善安置你的。”吴锋说着已经在搬衣箱了。
听到李明启林拆只觉得头上炸了一个惊天大雷,来不及多想已拿了钥匙走向密道。
“吴锋,夏莲,护好冬雪和初霁,还有瑾安。”林拆知道自己在这儿才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行李也来不及拿转头就走。夏莲追上给她戴上面具和斗篷,外头天还寒着,姑娘还不知道要待到何时。
初霁拿了自己的佩剑给她:“阿姊,别害怕。”
外院传来扣门声,夏莲一边应着一边回头看。
初晴利落的跳入密道,三人合力关上密道的门,外面再用衣箱挡住,吴锋便转到门外站着。
“夏莲,是谁来了?”准备妥当后初霁大声问询。
“回禀小姐,是李尚书大人登门拜访。”
“哦?李大人,我有些倦了不便待客,还请他回去吧。”
“陈夫人,我来是有一件好消息要同夫人讲,夫人确定不出来谈谈吗?”
“好消息?呵呵,我能从你口中听得什么好消息。是我姐姐还魂了还是我父母来接我了?”
“和令郎有关。”
初霁将瑾安交给冬雪冲了出来。“你把他怎么了!”
夏莲赶紧回房拿出一件白裘斗篷给她披上,
“陈夫人,莫着急,我说了是好消息。听说你刚生产别动怒,屋内看着暖和,我们进去说话。”李明启笑意盈盈,好似初见时那般温文尔雅。
但是现在的初霁已经能从他温柔的笑颜里看到眼里藏着的锋利。
“这是我和小女的闺房,不方便。有事在这儿说。”初霁虽然心中担忧麟儿,但是更担心他听到密道里的动静。
“外头寒冷,我是不要紧,若是冻坏了夫人您,只怕陈将军会找我麻烦。”李明启直接拉开门撩开帘子进去了。
初霁咬咬牙跟在后面,她紧张的握住袖中的利刃,若是他发现了,拼死也要斗上一斗。
房间内有一丝熟悉的味道混合着婴儿的奶香,闻起来很是舒服。
冬雪见到他来抱着瑾安站了起来。
初霁挡在瑾安面前:“李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吴锋也进来跟在李明启身后,手已经搭上了佩剑,随时准备出击。
“这...是你的孩子?”李明启双眼紧紧盯着瑾安失神道。
“嗯。”初霁摸不准他想要干嘛。
“和琼宇有七分相像。”他喃喃道:“就是比她胖了些,有生气了些。”
“可否让在下抱一抱。”李明启看着初霁诚恳极了。
“不行。”初霁冷言。
“大人从外归来带了风霜,瑾安还小怕染了风寒。”冬雪知道他在想谁,语气也放柔了三分。
“也对,也对。是我唐突了,还请陈夫人恕罪。”李明启收回神,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这间屋子,地方不大,摆了一些孩子的用品,只有梳妆台整齐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