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区公安局会议厅。
这是区公安局里最大的会议厅，平日里承载着全员大会或者一些大型仪式所用，今日却被征用来开一次案情会议。
因为这次参加会议的人实在是有点多，所以才会征用这个可以足足容纳300人的大厅。
区公安局局长，副局长，市局高栋以及其他几个市局来支援的刑警，加上从杭城赶过来的专案组20余人，加在一起足足六七十号人。
既然是案情会议，那肯定不会像平时开大会那样，几个领导坐在台上。
所有人一起动手，在偌大的会议大厅中间用桌椅摆成了一个‘回’字形。
几个领导都坐在那儿，脸色严肃，听着梁城将从杨三那里挖出来的信息叙述出来。
他面朝所有人，背后是两块巨大的案情板。
上面不仅仅有所有死者的照片，个人信息和案情的简述，还有一些关键的监控摄像画面以及杨三和他儿子严文学的照片。
严文学那张照片被过来旁听的朱志豪重点关注。
这张照片已经是能够获得的，严文学最近期的照片了。
但是这张照片还是有些太年轻了。
这是他在京城大学入学的时候拍摄了一张入学照。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毕业，而是选择了硕博连读，因此他暂时还没有毕业照。
而那张入学照是五年前，严文学年仅13岁的时候拍摄的。
照片里的他黑黢黢的，又瘦又小，给人一种皮包骨头，营养不良的感觉。
13岁就考上大学，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神童，这样的人在新闻里广为流传的是他们超出常人的智商以外，那脆弱不堪一击的生活自理能力。
但严文学并不是，根据警方从京城大学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严文学并不是那种天生开窍的超高智商儿童。
他的智商确实比一般人要高，但更多的还依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拼了命的努力。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听他的辅导老师说言，文学入学的第一天，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锅碗瓢盆洗衣粉刷子样样都有。
而且他也不像其他少年班的同学，基本上都有一个甚至是两个家长陪读，毕竟他们的年纪还实在太小。
但言文学是独自来的，甚至他的母亲还在老家打工。
而严文学自己就像一个正常的大学生，自己完成了入住。
办理手续的第一天，辅导老师还准备带着他去食堂吃饭。
但一到宿舍就发现他已经给自己煮好了面，可不是那种方便面，而是湿面条，还加了青菜和荷包蛋。
不仅如此，辅导老师上门之后，严文学看着他竟然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于是就第一天的表现，严文学给他的辅导老师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随后这位辅导老师也一直关注着严文学，他发现这个13岁的少年竟然真的拥有很强的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上用不着他来关心严文学的生活。
而根据他的同学回忆，严文学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但是他的性子非常好，而且会主动帮人。
而且他虽然性格内敛，但却特别喜欢询问别人，和别人交流。
不仅仅是他的老师，少年班的其他天才少年们，他还和大学里正常的大学生们打的火热。
警方询问了大学里他的那些同学，许多人都表示和严文学这个人关系很好，他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
“从所有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看，严文学这个人总体可以归纳为一句话：
脾气好，性格好，人也比较开朗，说话也让人非常舒服，在学校里基本没有和他闹矛盾的人，反而他是整个少年班里在大学校园里交友最广泛的一个人。”
梁城用白板笔指了指严文学的照片，补充道：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没有联系到严文学。
我们以警察的身份给他发了信息，他也没有回复。
根据熟悉他的人的描述，他跟他父亲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往。
今年七月初他就出国了，一直在国外进行学术交流，为期一个月。
我们联系到了国外他交流的那几所大学，都确认了他的确在那里进行学术交流，但我们委托国外这几个学校联系严文学，都被对方以不牵涉隐私为由拒绝了。
我们再三确认，包括和我们的大使馆也进行了确认，但都给予了同样的答复。
严文学的确就在国外。
这就相当于严文学有了一个几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通过我对杨三的问询，我能够确认杨三并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他一直追寻着真凶的脚步，而这个真凶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儿子，
严文学！”
梁城说完之后高栋举起了手。
“我有一个问题，杨山为什么要追着真凶的脚步？”
梁城目光扫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朱志豪，沉声回答：
“关于这一点，杨三拒不回答，一直保持着缄默。
但通过旁敲侧击，我可以确认杨三是在保护这个人。
而通过对杨三个人情况的调查，能够让他这样做的，只有他的儿子。”
“但你这样的推断太过主观！”高栋并没有因为梁城是他的学生而对他有任何的客气。
梁城点点头，手指向另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老照片，照片里是一个30出头的女人。
“这个是严文学的母亲严娟，也就是杨三的前妻。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连环凶杀案，所有的死者都和严娟有关。
死者夫妻是原先严娟打工地方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曾经剥削过严娟，让他干双倍的活，给的却是最低的工资。
长期的劳累，让严娟有了严重的身体疾病。
这对夫妻死亡的时候被人塞在了床底下，夫妻两个的遗体重叠，死死地顶住了床架。
这种形式就像是在报复他们，他们曾经压迫过严娟，而凶手就让他们死后受到压迫。
死者冯根生，和另外两人，崔树鹏、毛业明一起曾经调戏过严娟。
崔树鹏、毛业明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到。
就在徽省肥市某个酒厂的废弃车间里，我们找到了这两人的尸体。
肥市当地的刑警已经接手，并且把初步的尸检报告送了过来。
崔树鹏、毛业明的死法和冯根生完全不同。
崔树鹏、毛业明都是被人剁下双手，并用一根凿子凿穿了喉咙，死因是脑组织坏死，直接死亡。
他们的体内都发现了某种麻醉剂的代谢残留。能够说明崔树鹏、毛业明是被迷晕之后，从杭城转移到了肥市。
并且在那家酒厂的废弃车间内被杀。
崔树鹏、毛业明的死亡时间是7月15日深夜，具体的死亡时间还需要进一步检测。
这和杨三出现在肥式监控摄像头下的时间吻合。
而凶手杀害冯根生的方式和这两人完全不同，反倒是和我们今天的死者钱景一一模一样。
而且冯根生嘴巴里插着的匕首末端刻着一个三，而钱景一嘴巴里的匕首上刻着一个四。”
“为什么冯根生和钱景一的死法是一样的？冯根生和崔树鹏、毛业明的死法又为什么不同？”
高栋眸子紧紧注视着梁城，他是特地赶过来开会的，对于这个案子知道的不是很完全，最新的一些情况也还没有汇报到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