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内布置的还不错,就连陈嬴生这个少爷都极为满意,他还不忘打趣了一句,“你这小娘子,是要随着嬴生一道在此处住下了?”
“日后你们也打算在汴州安居?”
说起这话,陈嬴生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自家兄弟在,他也在,日后定然要过的舒坦许多,那些个自诩文人书生的清流人士都不肯和他这么一个纨绔子弟同流合污,唯独肖景予,和那群虚伪的人不一样,所以出于私心,陈嬴生也是盼着肖景予能留下来的。
倒是肖景予微微皱眉,“你当真要一直留在汴州?”
“汴州城总比窝在那小城镇里,轻松的多。”在小城镇里一辈子只能赚那么多银钱,还没有那么多营生做,寸金寸土的汴州城就不一样,楚风灵还是很乐意待在此处的,带着弟弟妹妹,也能一家安居乐业。
看出楚风灵的想法,肖景予低叹一声,“你若愿意的话,我将傅伯接过来,我们在这也不错。”
“那可不行,你是要入朝为官的,怎可待在汴州,应当是去京城,京城那儿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楚风灵对京城没有任何向往的意思,古来那儿就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处,她一个小女子待在那儿,不是找虐吗?不如留在此处,一辈子也挺好,她得医术得以施展,肖景予有他的抱负,这本身就是相斥的。
谁都不想牺牲自个儿,那就分道扬镳好了。
肖景予默然,倒是陈嬴生看出两人得不对劲,出来打着圆场道,“这有什么,日后景予调到汴州来做官,你们一家人也好团聚。”
他说的倒是轻巧,哪有这般容易,不过是随口一说,真正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楚风灵抿了抿薄唇,就见青梅端上来几碗面,面上飘着一点葱花,诱人的紧。
那两人也未曾进食,光顾着和王家那群王八羔子打架去了,这回陈嬴生难得不端着少爷的架子,端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夸赞道,“还是小青梅做的面条最好吃。”
被打趣的小青梅板着一张脸,“这面条自然是好吃的,毕竟奴婢拿猪油熬制的,香的不行。”
提及猪油,陈嬴生脸色一变,他最不喜的就是猪油,可他一低头,那碗面早就被吃的空空,他只好硬着头皮将碗递过去道,“再来一碗。”
几人寒暄了几句,楚风灵便去门口送客,两人步伐稳健离开,一点都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回到陈家,肖景予面色沉闷,一句话也不肯说,陈嬴生看出他的不对劲,道,“以往你的确是个闷葫芦,但这样话少的确罕见,你且说说,是不是楚小娘子今日那番话刺激到你了?”
一个想入朝为官,一个只想安安稳稳生活,这的确是不一样的。
肖景予却道,“她喜欢宁静的生活,便就如她所愿,日后能不能入朝为官,全看天命。”
而且肖景予隐隐有种预感,他入朝为官很难了,即便是……如今出个寒门贵子,难如登天。
他默默垂下眼睑。
七日后便是放榜之时,考场外布告板前格外的热闹,围了一圈人的那种,尤其是一些学子们,纷纷挤破脑袋去瞧,结果在发觉没有自己名字的时候,全部都失落离开,有些不死心的继续看着,最终在前几名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更是愤恨的不行。
“凭什么,凭什么陈嬴生那小子竟然是第三名,这不是作假吗?我不信,这不公平!”有的相熟的世家贵子开始纷纷骂道,陈嬴生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三名的确是意外之喜,就连陪同自己的家丁都是一脸惊讶,“少爷,着真的是你考的吗?”
气的陈嬴生敲了敲他的脑袋,“怎么不是你家少爷考的,难不成还是你家少爷抄的,你且看看这几名离我有多远再说!”
而且科举考场的确是严格的紧,他又匆匆扫了几眼,发觉那王禹德竟然在第二名,第一名的理所应当是东蜀那位学识渊博的才子,只是肖景予呢?他瞧了好半天,都未曾发觉肖景予的名字,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陈嬴生不信,他转头去看,就连肖景予面无表情站在原地,随后转身离开。
他没考上举人,就连陈家上下老小都是不信的,陈欣然更是一脸怒意得看着自家弟弟,仿佛是他抢走了别人的功名一样。
陈嬴生直呼冤枉,他于是道,“不如去衙门问问,这恐怕不是景予真正的成绩就,就王禹德怎么可能考第二名,这不是笑话吗?”
王家那群披着虚伪皮子的人,陈嬴生是不信的。
以往陈欣然只会说胡闹,毕竟这是科举,不是小儿科,这会儿也点点头,“必须去问问,不能冤枉了景予。”
肖景予是从寒门爬出来的,这点很珍贵,也是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辛苦,要是这样的人才都要被埋没,才是真的可惜。
但很奇怪的是,陈欣然带着弟弟去的时候,就见那衙门紧闭着门,问门口的捕快就说今日放榜,被王家人邀请去喝酒了。
陈嬴生咬牙切齿,“这王家人,莫不是都敢在科举场上动手动脚了?”
陈欣然摇头,脸色也不好看,“没那么简单,恐怕……”她眼眸深暗,耳边又想起昨儿听到的消息,说是上面派了个很厉害的大人物过来查此事,听说汴州的确有人徇私舞弊,想必那位大人已经偷偷到了汴州暗度陈仓,打算着手去查了,正好将这群杂碎一道而丢出汴州才好。
早年就因着汴州有人行贿上面雷霆大怒,这几年安生了些,结果又卷土重来,陈欣然想想就有几分头疼。
“过几日我亲自待你去见一个人。”陈欣然忽的道,对上自家弟弟茫然的眼神她道,“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陈嬴生不信,他姐姐最爱干这种事了,说是不会卖弟弟,实则就是卖弟弟,无一例外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