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家人也就那样了。
楚风灵默默回过头，她眯了眯眸，里头说书先生孜孜不倦讲着，说着这次的科举，据说陛下为了推崇武力，还特意让学子去考射箭骑马之类的，不知道肖景予这小身板受不受得了。
而里头更是热闹的紧，所有学子还沉浸在歌舞中，纷纷举杯，王家大少坐在主位，面上笑意正深，他突然余光扫了扫角落里的肖景予，眼底的忌惮之色加深，这些都是和他争第一的人，说到底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皮，能和和气气吃顿饭就已经是不错了。
“听说今年陛下还要考骑射算在总分卷中，不知在座的可做好准备了。”
骑射？
周围人面面相觑，就连些家里还算不错的公子都是懵在原地。
甚至还傻睁着眼，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来的道听途说？
“往来从来都没有让书生去考骑射的道理，王大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王禹德微微一笑，“自然是家中长辈告知。”
王家在朝中也是有做官的，消息真实的可能性很高。
要是考骑射在场学子又得刷上不知多少人，而王禹德却稳坐榜首，他自小就擅长骑射，在读书上面也是天赋异禀，此刻瞧着对自己威胁力比较大的人，只觉得都是一群弱鸡，就这群寒门子弟还能学到骑射吗？
朝廷明显就是不想这群寒门子弟逆袭，爬到自己头上罢了，倒是那陈嬴生……据说近来读书勤奋了些，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罢了。
这时，王守恒慢悠悠走进，扫了眼周侧，直接坐在他大哥身边，王禹德看了他一眼，心中不满的很，对于这个庶子弟弟他多多少少是瞧不起的。
王守恒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尤其是对陈家，如今瞧见陈嬴生的身影，忍不住挖苦道，“陈家少公子来此处作甚？你不应当在花楼寻花问柳吗？”
陈嬴生撇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嫌弃，“这里跟花楼有什么区别？入眼尽是些庸脂俗粉。”
“自然是入不了陈公子的眼，也比不上陈家大姑娘容貌倾城。”王禹德突然提及，陈嬴生脸色一变，谁都知道这对姐弟关系好，王禹德这会儿点出陈家大姑娘，莫不是动了那般地心思？
“你们陈家大姑娘的确天资聪颖，若来日待我高中，定然是要去陈家提亲的。”待他说完，陈嬴生刚要发作，就见一只手压在他的肩头上，肖景予黑眸微抬，看向王禹德。
“要是王公子来日高中，定然是要迎娶公主郡主的。”
“肖公子此言不佳，以王公子的才学，这榜首，肯定是非王公子不可了。”另外一位出声附和的是东蜀的余子良，他是东蜀赫赫有名的才子，家中也是尽出些读书人，这会儿明显有帮着陈家的意思。
王禹德面色一冷，要知道这场鸿门宴可不仅仅是面对这群才子，而是如何将对自己没有利的人全部除掉，王家曾经就做过这样的事儿，杀几个人还是简单的。
可如今威胁他的除了那位肖景予，其他人都不好动手，肖景予却还有陈家护着。
他面上努力挂着笑道，“两位谦逊了，哪里轮得到我们？”
就在这时，王守恒冷哼一声，鄙夷道，“就凭你们，怕是连我家最差劲的都比不过，至于你们陈家大姑娘，就是个泼妇，要不是她，我早就和那小美人儿泛舟湖上了。”
小美人儿？
陈嬴生浑身僵住，他明显感觉到身侧有寒气嗖嗖往外冒，再看向肖景予时，对方脸色黑沉，像是要吞了人一样。
他依葫芦画瓢，也想摁住肖景予，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却见肖景予直接起身，他那身劲根本制不住这人。
他力道这么大的吗？
陈嬴生傻眼，下一秒就更是僵住了身子。
只听肖景予缓声道，“早就听说庶三公子才华横溢，尤其擅长写字……”
谁都知道王守恒最听不得庶出两个字，偏偏这会儿肖景予直接踩到他的雷点，他满腔怒火，起身便道，“比就比！”
王禹德还想拉住想丢人现眼的弟弟，就见他人已经冲到前去，无奈他只得让人拿出上好的笔墨纸砚，给王守恒撑腰，毕竟这是他们王家的人，不能丢王家的面子。
王守恒面上气冲冲的，对着肖景予一挑眉道，“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的龙章凤姿！”
“拭目以待。”肖景予面色平平，在王守恒写字的片刻，他拿起一侧的毛笔，许是觉得一只不够，干脆一手一只，在纸上写着，一手小楷，一手隶书，轻轻松松。
王守恒写到一半抬手，彻底傻眼。
这不是找虐吗？他还在慢吞吞写的时候，人已经两只手写完了，最离谱的还是用了不同的字迹去写。
底下哄笑声一片，尤其是陈嬴生，他直接笑道，“你这不是找死吗？谁不知道景予的字天下无双，就连上一次的状元，论字，都比不上肖景予半分，就凭你这个小弱鸡？”
王守恒面色羞恼，“你故意的！”
“是你非要丢人现眼。”不等肖景予开口，王禹德抢一步说道，他冷冷扫过王守恒，“一个庶子罢了。”眼底的不屑很深。
在汴州，嫡庶之间层级分明，大户人家尤为尖锐。
王守恒浑身僵硬，顿时失魂落魄的下去。
倒是肖景予，他明显感觉到王禹德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多停顿了几分。
“你以前从来都不爱这么出风头的。”对面，余子良叹息一声，“这回你定然要成为旁人眼中的钉子。”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肖景予淡然道。
陈嬴生却十分理解自家友人，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要是我家小娘子被人这般折辱，定然不会放过他。”
“我肯定先上去给一拳。”
肖景予唇角微翘。
这一幕全被角落里的楚风灵看的一清二楚，她是混进来的，结果就看到这一幕，那王家庶出少爷，在肖景予面前，连头都抬不出来。
要是以往楚风灵并不觉得什么，这是正常的学子对弈，可这会儿却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