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石滩上,原本压制黎疏疏的两名弟子,被不知名力量掀翻在地,纷纷捂着膝盖手腕,疼得嗷嗷直叫。
敖焱步子迈得不疾不徐,眼睛却直视着那跌落在地上的人儿。
因着连番的使劲挣扎,原本头顶戴着的小帽早已不知去向,三千青丝湿漉漉披垂在胸前背后,莹润苍白的小脸,也沾上了几丝,有些凌乱破碎之美。
却也与某人那梦中的某些场景,很巧妙地吻合……
那楚楚可怜的人儿见他过来,脸上勉强浮起一抹惨笑,颤着声低低地唤了句“帝君,您来了……”
然后,眼眸控制不住地一闭,那身子,就轻飘飘,朝一旁倒了过去……
也不知为何,见此情景,敖焱心下一痛,脱口而出,一声“疏儿!”
就已经不顾形象,一闪身,出现在了她身旁,堪堪接住了那急急就要倒在石滩上的身子。
“你是何人?闭月教处置教内叛徒,旁人不得插手!”神使沉着声怒斥,身旁众人也跟着他,纷纷举着刀剑,朝那两人,慢慢围过来。
“不知死活!”帝君不屑抬眼瞧他们,只一甩衣袖……
“啊!”
“啊!”随着几声惨叫,一圈人瞬间朝后跌出丈远,捂着屁股纷纷叫疼。
神使功力高强一些,也跟着被震得后退数步,单腿跪立在地,唇角已隐有血迹溢出。
但见那银袍仙人,一只宽厚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掌抚在地上女子后背,另一手则直接穿过她膝盖弯,略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那人身高腿长,衬得他怀中之人,更是娇小,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就那么软软地垂在身侧……
神使勉强稳了稳心神,捂着胸口,再度靠近几步,试图拦住他们去路,“闭月教乃大璃皇帝陛下钦赐的圣教,阁下不知何方神圣,当真要忤逆圣教、忤逆陛下?”
敖焱步子如常,并不为任何言语,而片刻停留,只冷着声道了句:“歪魔邪道,废了也罢!”
神使被其余威震得打了个趔趄,顿时,心下大骇。
此时,风遂正好风尘仆仆,闪现在他身后,应是听到了。
“风遂,处理一下”他言简意赅。
“是”风遂抬腕低头,恭敬应着。
心里闪过一丝兴奋:帝君好久没让他干这么爽的事儿了!
————
黎疏疏再次醒来,是在松霖院中。
她睁眼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应该是帝君的床上。
原来,虽然床都是空的,但她都是睡旁边榻上的。
未经允许,她不敢造次。
这次,却是帝君亲手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房间或许也因他使了灵力的关系,没了前次那么冷,而是温暖如春。
是风遂在身边守着她。
见她睁眼,风遂有些开心,音调都比往日要高了一些。
“你醒了?我去告诉帝君。”前番有些被他嫌弃娘里娘气的汉子,转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他对着她,有些不自在。
说着,他起身就要往外跑。
“风遂……”黎疏疏急急地叫住了他,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别急,先告诉我,后来怎样了?我怎么会回到这里?”
今儿这副惨况,她有赌的成分,她赌帝君会来救她。
所以,直到意志的最后时刻,她都忍着没用手表里的道具。
是很有些冒险。
所幸,帝君没有让她失望,真的来了。
但她当时就晕了过去,并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风遂顿了一秒:“嗨,说来今日情况真是紧急。
帝君今日,正如平常一般,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我在旁边伺候茶水。
突然,他夹着一颗棋子顿住了,然后蹙了蹙眉,扔下棋子御剑腾空而起。
我愣了一瞬,忙追上去喊,‘帝君,您要去干什么?’
‘出事了!’他说。
然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我看情况紧急,忙也在后面跟着,可惜帝君太快了,我都追不上他,好不容易追上了,才发现,帝君是去救你来着……”
黎疏疏身子前倾一些,忙问:“后来呢?”
“后来?”风遂挠了挠脑袋,“后来你知道啊,当时我还没追上帝君呢,等我好不容易追上,帝君已经抱着你,准备离开了!”
“不是,”黎疏疏急了,“再之后呢?闭月教怎样了?卖馄饨的老夫妻怎样了?”
“闭月教?你说那劳什子邪教啊?帝君吩咐了,我自然是去给它废了咯。
至于你说的那什么馄饨摊子,邪教都没了,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找他们麻烦才对。”
“哦”黎疏疏这才心下稍安。
风遂见她暂时没什么别的问题了,这才忙出去通知帝君。
不多时,敖焱迈着大长腿进了房间。
表情一如既往地清冷。
黎疏疏忙起身下跪,“民女……,多谢君上救命之恩。”
“不必多礼”敖焱只站在离她三步开外,并不去扶她,等她起身后,方问道:“可还有何不适?”
“已无碍,谢帝君挂念。”死里逃生的黎疏疏,一想到湖边的情景,不觉有些哽咽。
敖焱听出有异,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眼前之人,苍白着一张小脸,或许是因着惊吓过度,那唇都泛着白,娇小柔弱,惹人怜爱。
三千青丝规矩地披垂在后背,身着一袭白裙迤地。
白裙是敖焱带她回来,放至床上时,顺手给她变的,因着,她原来那套男装湿了。
玉面小生摇身一变,成了娇娥娘,
可在敖焱看来,却并不违和。
只因,她的这番样貌,近期已在他脑海中徘徊数日。
“前番着急送你下山,是本君思虑不周,抱歉。
此番,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先在这着住。”
黎疏疏忽然想起什么,“君上,民女前番女扮男装,还望君上不要见怪,实属……”
“无妨,本君早已知晓。”帝君挥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知晓?君上何时知晓的?”黎疏疏反复回忆了一下,她那段时间,应该没有暴露过自己才是啊?
堂堂帝君,总不会因为自己一介豪无修为的普通凡人,而派人去查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