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蝶平日私下里最是任性撒野,这会儿跟万岁爷在一起,却是万般扭捏又拘谨,竟还不如黎疏疏表现那般灵动从容,也并不娇羞可人。
加之生怕万岁爷看出什么不同来,黎小蝶全程尽量低着头,不让万岁爷看清她的正脸,想着待日子久了,万岁爷记忆模糊了,或许可以悄不溜地糊弄过去。
其实,说来,这见了万岁爷拘谨,也只是一般人的正常反应罢,黎疏疏前世不也一样紧张害怕,至始至终都未看清过万岁爷的的相貌?
只不过,如今重来一回,她存着些别的心思,所以故意大胆出格些罢了。
但旁的人,比如万岁爷又岂知这里的弯弯绕绕?
他只当黎疏疏是如此与众不同的,是懂他的,是能真正让他身心欢喜和放松的,就多留恋了几分。
两人薄衫浅退,皇帝一如往昔般抚着她的细腰,在腰间反复摩挲着,一低头,就吻上了黎小蝶的香肩锁骨……
记得之前,他每次亲吻黎疏疏这一处时,黎疏疏最是怕痒,时而咯咯咯地笑着躲避,时而抑制不住地嘤.咛出声,是各种娇俏妩媚,撩拨得他很快就热血沸腾……
而那黎小蝶现在,却如个木头美人般,直直地坐着,只闭眼受着。
顾璟焱就有些兴趣索然。
而且,他感觉这身前之人,几日不见,变化太大,身子竟然都不如印象中的香软了,跟那后宫中其她妃嫔,也没甚大的区别……
这是怎么回事?
那黎小蝶本闭着眼睛享受来着,感觉身前之人突然停了动作,她畏畏缩缩地睁开眼,发现万岁爷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心里一咯噔:莫不是万岁爷发现了什么?
该不会是那贱人平日里伺候万岁爷时,用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下作手段?
她轻轻皱了皱眉,她一堂堂宰相嫡女,对那些下作手段自是不齿的。
然而,如今万岁爷在前,要是出了问题,惹万岁爷震怒,那可就糟了。
思及此,她也只得奋力一搏,眼一闭,心一横,瞄准万岁爷冷峻的唇,就印了上去……
顾璟焱本来还能将信将疑地继续忍受着,可那突然迎上来的唇,却是将他最后一丝坚持也彻底整没了……
他鲜少跟人嘴对嘴亲吻。
只在黎疏疏这儿有所不同,第一次她主动亲吻他时,他有过片刻晃神。
等他回过味儿来,才发现,黎疏疏的小唇,非常柔软娇嫩如那娇艳欲滴的樱桃似的,那滋味亦是甜甜润润的,尝起来犹如抹了蜜,最是销魂,也是他平日里最为留恋之处。
可现在印在他嘴上的,那是什么?
干干的,硬硬的,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不知是口脂的,还是晚膳时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嘴里剩余的菜味?……
总之,顾璟焱当下只有一个感受,就是想:哕!
只见他一把推开黎小蝶,快速休整了下衣服,连鞋都来不及穿,只单手拎着两只龙靴,就往寝殿外冲去……
“万岁……、万岁爷……”黎小蝶被他一系列操作吓的窘迫万分,有些懵逼地出声询问。
“朕突感身子不适,下回再来看爱妃”顾璟焱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急急应了句。
大力拉开寝殿的门,头也不回地喊了李德全起身离开。
出得漱玉宫门,才好大力地呼吸了几下,再在李德海的伺候下,套上靴子,快步离了漱玉宫。
留下黎小蝶坐在那寝床上,呜呜咽咽地抽泣着,寝殿里能砸的东西,这会儿,也被她砸了个遍儿。
万岁爷都陪她坐上了寝床了,却半途逃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明日里,被其他宫的妃嫔们听了去,她又该被笑掉大牙了,呜呜!
哭着哭着,眼眸一暗,又恨上了黎疏疏,定是那小浪蹄子偷偷使了什么绊子,这才让万岁爷如今厌弃了她!
指甲抠进肉里,脸上渐渐浮现杀人的狠厉表情:看来,这贱人是留不得了!
她拉过刘嬷嬷,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
顾璟焱大步回了养心殿,心绪却并未平复,他胸腔剧烈的起伏着,为了自己今晚的遭遇,亦为自己心中的疑虑,终是被证实。
他先是吩咐宫人赶紧拿了漱口水来,连漱了几回口,又用巾子使劲地擦着自己的唇瓣,擦得生疼也毫不在意,直到差点要将唇瓣上的皮给擦破。
之后又用茶水漱了个口,直到对着自己掌心哈气,发现没有异味了,这才作罢。
他屏退众人,自己一个人在那书案后面坐着,眉毛紧蹙着,像要能夹死一只苍蝇,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玉扳指。
他确定了!
这次他无比确定,自己之前不是看花了眼,也不是多心了!
这今日之黎小蝶,并不是往日伺候他的“黎小蝶”!
有人、竟敢、真的、在他这皇宫里偷梁换柱,欺瞒他这九五至尊?!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顾璟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暴躁。
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太过自信了,明明发现了蛛丝马迹,却还自欺欺人地认为不应该有人如此大胆,行此忤逆之事!
竟还让那些人连连欺瞒了他几回!
那既然,今日之黎小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一个,那真正的“黎小蝶”现在又去了哪里?
该不会被她们不声不响地做掉了吧?
一想到这个,他就浑身一震。
不行,这次既然被他确定了,他就一刻也忍不了了,“李德海!”
“奴才在!”李德海早就觉察出了今日的主子心情不佳,所以得万般小心着伺候才对,这会儿,就格外贴心了些。
“你去,给朕查个事!”说着,他低头俯身在李德海耳边说着些什么。
李德海边听着边是眼睛逐渐挣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找可靠的人,低调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快些!”顾璟焱反复强调着。
只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这会却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受罪,他就觉着焦躁不安,再一想到那些人竟敢如此大胆来欺骗他,就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起。
但,现在,还不宜打草惊蛇。
也不知道那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
不过,帝王的自信,让他很快确定,那人肯定是被迫的,是迫不得已才骗了他,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在此之前,他得先确定她的安全,确定她的所在位置。
李德海情知事情的严重性,连连应着,撅着屁股,一跌儿一跌儿地小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