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签了新“卖身契”的李怡，此时正乐呵呵地开坦阔。（玩家对坦克的一种昵称）
陈方熠开车下班回家后，发现没有李怡的微信，就猜到了她在线上屠房。
他换了拖鞋洗了手，他打开电脑上线寻人。
果不其然，她的状态是在游戏中。
他不着急，点了几个领取的奖励，看她还没结束，又去水吧泡了杯新茶。
正喝得眯眼时，她结束了，也立即发现了他在线上。
妖瞳奥斯卡：下班了？
路飞穿裤裤：嗯。
妖瞳奥斯卡：来一局？
路飞穿裤裤：吃饭了么？
妖瞳奥斯卡：没。
电脑那头的陈方熠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把酒店位置发我。”
李怡这次回微信倒是很快，也不问原因，立即共享了位置。
陈方熠点开，又看了看路线和车程，估算了大概的时间，回她：“二十分钟后下楼，去一楼大厅等我。”
他给茶杯拧了盖子，又麻利地换了鞋，想了想还是补发了缘由：“带你去吃饭。”
李怡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两条消息，微微一笑，敲了个“好”。
陈方熠是个严谨的人，说的时间分毫不差，李怡下楼时以为还要等他一会儿，就看到他站在路边向她招手。
她快步走过去，没注意脚下的石子，差点摔了个趔趄。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正是夏热时，她穿了一条无袖裙，两人不可避免地有了肢体接触。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臂，软若无骨，却又极细，他的手掌能一把握住。
他突然有些心疼，女明星对身材要求都极高，更何况她还是顶流小花。
每张照片，每个镜头，都是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等着挑刺。
李怡撞到他的目光，有些手足无措，抽回了手臂，礼貌地道了谢。
陈方熠才回过神，妥帖地替她打开副驾的车门，见她坐好，关了车门。
他日常开的都是一辆老款凯美瑞，经济省油好开，跑工地的不二选择。
只是后座上乱糟糟的，堆满了图纸和标书，引得李怡回头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后备箱是测量工具，图纸没地方放，所以有些乱。”陈方熠顺着她的目光飘过去，语气有些抱歉。
时间来不及，应该回老爸那儿开一辆干净的好车过来，他暗自懊恼。
“没事，我知道你是设计师。”李怡嫣然一笑，“只是和我想的设计……有些不一样，我以为都是在电脑上画CAD，你的图纸是巨幅的，像是地理老师的世界地图。”
陈方熠失笑，他还是头次听到这种比喻，倒也是贴切，夸了她：“你知道CAD就已经懂的很多了，但是施工现场也是要看图纸的，巨型图纸很正常。”
他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边开车边说：“我记得刚入行的时候，有个紧急任务需要图纸，来不及回公司了，就找了一家路边的打印店，花了三百块。”
“这么贵吗？”李怡有些好奇：“可以打一摞卷子了。”
陈方熠忍俊不禁：“看来你小时候是个好学生，经常打印卷子回家刷题。”
李怡笑笑，转而道了谢：“下热搜的事情，我听说了，感谢你帮忙牵线，找了东华影视。”
“雯姐没和你说吗？”陈方熠有些诧异：“她也帮你签了东华的合同，和环宇到期解约了。”
“啊？”
她怔愣住，竟然签了业内龙头东华？
正要打电话找雯姐一问究竟，被陈方熠阻止了：“她可能在和东华的人开会，有消息会告诉你的，你晚点打。”
*
被点名的雯姐打了个喷嚏，她们从东华结束后，兴奋过头的打工人美美拉她回自己租住的小公寓。
从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各种味道的果酒，外卖点了喜喜炸串和烧烤。
等吃的到齐，美美反锁上门，确保安全后，要和雯姐不醉不归。
“雯姐，你是不是感冒了？”
喝懵的美美口齿不清，伸出手摸摸她的脑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脑门比较着：“没发烧啊，那应该是空调开得太低了，我去关了！”
雯姐一把拉住她，新开的科罗娜塞到她手里：“走什么走？姐今天开心，不许跑！必须喝个不醉不归！”
此时车上的两人对她们的庆祝活动毫不知情，李怡不由自主地信任着他。
她听话地放下手机，又道了谢：“你帮了我两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陈方熠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对她说，不如你以身相许，嫁给我吧。
又觉得会被当成变态图谋不轨，沉吟了下：“那……今天的晚饭你请。”
“好！”李怡答应的爽快，“你选一家爱吃的餐厅，不要考虑价格。”
陈方熠开车到了鼓楼，转盘上找对了出口，开进地下车库，楼上就是紫峰广场，顶层还有著名的观景平台。
他选的是一楼的布朗石，以前经常和董栋窦坤过来吃，牛排不错，再点几杯调酒，好兄弟不醉不归。
但今天不能喝酒了，他要开车，饭后必须把身边的姑娘安全地送回酒店。
布朗石气氛很好，酒吧和西餐厅的结合。情侣来约会的不少，占了中间的沙发位。
里面的僻静地似乎有人聚餐，他索性选了门口的吧位。
玻璃外是车水马龙，就是长条桌有些窄，也无伤大雅。
最大的好处，是他俩可以挨着坐，拉近了距离。
服务员小姐姐拿来菜谱和酒单递给李怡，她接过，转手递给陈方熠。
他把酒单还给服务员，熟捻地点菜，又问她：“吃牛排还是海鲜饭？”
“香肠饭吧。”李怡回他，自然而然道出了缘由：“我海鲜不耐受。”
他又替她点了饮料和蛋糕，和服务员确认好菜品，礼貌地把菜单也还给对方。
“陈方熠？”
他下意识回头，酒吧前台端着红酒的男人，是大学同学张冉。
“我看背影就像是你。”他意气风发地寒暄着：“小陈总屈尊于人均消费几百的店，真是罕见。”
陈方熠和张冉交情甚浅，大学时虽同班，都不是同一宿舍的。但不知为何，对方总是抱有敌意。
他一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同宿舍的给他解了惑，舍友家境优越，和张冉也不对路子。
只是舍友心细，观察到了张冉对所有家境好的同学都抱有敌意。
不过陈方熠听后也是一笑置之，然后大家圆满毕业，各奔东西。
看他现在西装革履，手中的那瓶红酒也价格不低，应该是混的不错。
“好久不见。”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
张冉的视线移到陈方熠旁边的李怡身上，菜品还没上桌，所以她并没有摘口罩，挡住了自己的脸。
他总觉得眉目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心里难免嫉妒。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身边的女人随便换，还都是顶尖漂亮的。
陈方熠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语气有些不悦：“你也是喊了朋友来吃饭吧？”
却是逐客令的口吻，言外之意是你该回到你桌上去了。
张冉也是个人精，哪里能听不出他的话外音？反而装起了傻：“华盛的徐总组局，我们是好哥们，没事。”
“对了，这是……新女友？”
华盛在南京的行业地位不低，张冉毕业后入职进去，甚至和董事的儿子都玩得开，人也变得张狂。
陈方熠正要开口将人打发走，张冉又阴阳怪气一番：“美女，陈总可是我们圈内著名的浪荡公子哥，万花丛中片叶不沾！可别被骗得哭鼻子。前几天和陈总相亲过的中曙小公主，为此还在家伤心难过呢。”
“我不喜欢计较过去。”李怡也听出了弦外音，下意识维护陈方熠。
张冉见自己的一番嘲讽撞上了棉花堆，变得软绵无力。
正巧里面的人喊他拿红酒过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服务员陆续上齐了菜，陈方熠切好了牛排，绅士地分在她盘子里。
两人默默吃完这顿晚饭，李怡抢着结了账。
回到车里，两人纷纷松了口气，听见对方的叹气声，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视线撞上，相视一笑。
“谢谢你。”陈方熠先开口，语气真诚。
她好奇问道：“你真的相亲很多次吗？”
他点点头，解释道：“我爸着急，所以偶尔需要去应付一下。”
看她一副了然的神情，又怕她误会，赶忙说：“但没有认真的！一个都没有！她为什么哭，我更不知道了，我都没见过她。”
李怡被逗得扑哧一笑，看到他发红的耳边，又起了几分逗他的心思，故意说：“把女生惹哭了，也不太好吧？”
陈方熠一噎。
她收起了逗弄的心思，认真问他：“你不会在意刚才那个人的恶意吗？”
“不会。”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果断而坚决：“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态度，劳神劳心，我不做这种无谓的消耗。”
她心中微微一动。
很快就到了酒店，李怡礼貌道别下了车，陈方熠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追了出来。
“等等！”他喊住前面的背影。
她回头，看见他站在路灯下，长身玉立，姿态挺拔。
这一幕，她记了很多很多年。
他注视着她的眼孔，面容极为认真，问她：“能不能……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