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李怡团队回了南京。
大家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也深知，在这个圈子里，互相黑一波，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耿耿于怀，绝对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雯姐倒是心情大好，如果成功和东华签约，资源就已经不是顶好能形容的了，而是顶尖。
眼光不仅仅只盯在国内一线，国际线都有可能冲一冲。
她瞥了眼身边睡得正酣的李怡，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角隐隐有口水的痕迹。
雯姐失笑，帮她掖掖滑落的被角。
陈方熠被他爸——陈董事长堵在工程部办公室内。
据说陈董已经连续堵了三天，这是第四天，终于守株待兔——蹲到了。
工程部的众人不知道是为陈董开心，还是为陈方熠担心。
倒是好基友董栋先悄咪咪发了微信过去，打算提前通个气。
然而这气还没通到，陈方熠就新鲜热乎的送上门了。
董栋暗叫不妙，极力使着眼色，陈方熠却以为是好兄弟加班加的，眼睛都抽筋了。
内心出现了愧疚，不多，就一秒。
“陈方熠！”
陈董中气十足的喝了一声，整个工程部办公室里的人都望过来，他又压制了声音：“你跟我过来。”
他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进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还贴心地关上了。
“中曙张叔叔的女儿，为什么不去见？”陈董斜了一眼儿子，“把人家一个小姑娘晾在餐厅等你一晚上，你觉得这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会做出的事情吗？”
“我并没有约过她，这和我有没有担当无关。”陈方熠冷眼回敬：“早就说过了，相亲的我都不接受。”
“人家姑娘家世清白，条件优秀，长得又不错，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不接受？瞧不起人？你大学念到狗肚子里了吗？”陈董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捶桌子。
他一直想不通，作为一个父亲，他给了儿子一切，都是最好的条件。
怎么就娶老婆这个问题，就是不听他的？
哪个相亲的姑娘不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娶谁不是娶呢？
就像他自己，除了原配去世后，无论娶谁，都是对恒业有助力的。
“你喜欢，你去娶。”陈方熠懒得再辩解。
“胡闹！”陈董气得拍桌而起：“男人，成家立业是天经地义，传宗接代也是天经地义，你必须立即马上给我娶一个回来！”
陈方熠直接转头就走，他知道他爸的脾气，再争论下去，多说无益。
他去了吸烟室，董栋已经在等他了，见他过来，麻溜地递了火。
“能不能跟兄弟透个底，你怎么打算的？”董栋搂住他的肩：“这么多年了，还没忘了孟楠的事？”
陈方熠给他一个白眼：“想多了。”
董栋更是不解了：“那你为了什么？”
“找个自己真喜欢的。”
他深吸一口烟，吞云吐雾，有些模糊了脸：“只要是介绍相亲的，都说对方人好，夸到天上去。那些说的人怎么不去娶？真有这么好，哪里沦落到需要相亲的地步。”
“你这话……那你不也是一样？被介绍人夸到天上去。”董栋捶了他一拳：“陈董事长独子，未来的继承人，说话没必要带刀子，是不是？这一句无心的话，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虽然你本意并非如此。”
陈方熠想想，觉得有道理，直接捏住了手里的烟头。
他也不怕烫，一贯如此。
点点烟火捏在手里，他在指尖上把玩着，似乎毫无痛觉。
“我，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他自言自语。
余光中瞥见董栋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找也说我，找了还不信，你们这群人真是难伺候的很。”
“我没有，兄弟，就是几年没有听你讲过喜欢谁了，这词有点陌生。”董栋挠挠头：“几年来着？五年还是六年？”
“懒得理你。”
陈方熠扔了烟头，散散烟味，转身回了办公室。
*
东华影视大楼内，窦坤亲自出面，接洽李怡的团队。
毕竟是好基友亲口承认要追的姑娘，他丝毫不敢怠慢。
也不仅仅是因为顶流……嗯……顶流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业内金牌经纪人，雯姐！”
窦坤先看到她，并不陌生，李涛当年的饭局他也在场：“早就想让猎头把你挖过来了，终于是怡怡的面子给了机会。”
雯姐也记得他，在李涛的朋友饭局上，当年他可是穿衣最花哨的那个，十足的浪荡公子哥。
谁又能想到多年后，竟然创办了业内顶尖的东华影视，跻身国际线行列的大老板。
“窦总，久仰久仰。”雯姐笑得大方得体。
“既然是老朋友，就不要客气了，进会议室，请！”
窦坤十分有绅士风度地给她推开玻璃门，雯姐也毫不客气，脚踩八厘米恨天高气场十足地走了进去，坐在东华谈判团的对面。
“怡怡没来么？”窦坤落座在会议室主位上问道。
“我让怡怡在休假，窦总也知道上次的情况。”
雯姐大方一笑，示意身后的小助理美美坐在她旁边。
此次谈判只有她们两人过来，“说到这儿，还是要感谢窦总您仗义出手，替我们团队公关了黑料热搜。”
每次想到公关这件事，签约的环宇漠不关心，反而是毫无关系的东华仗义出手，她就是一肚子火。
她只能祝孟然和环宇总监站姐锁死，恩爱到终生，千万别让她看到俩人闹掰互撕的那天。
那她一定忍不住，亲自开大号下场，评论区发个哈哈哈表情包，再买水军冲上热评首位。
“客气了，都是自己人。”
窦坤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坐在中心位上，也是精英范十足，环顾会议室众人一周，正色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开会。”
东华影视谈判团坐在首位的年轻男人发言：“窦总，雯姐，本次我们的议题是，关于李怡签约东华一事。本着谨慎和专业的态度，容我过问一下。”
年轻男人顿了顿，认真地问：“王文雯小姐，你可以全权代表李怡女士吗？”
雯姐颔首，示意小助理美美拿出委托书，递给对方。
坐在第二位的公司法务接了过去，确认无误后，示意没问题。
“雯姐，咱们也是老相识了，直接谈条件吧。”
第三位的年轻女士开口，作为东华的高层管理，她统筹管理着全公司的经纪人事务，雯姐也是她早就想纳入麾下的一员猛将。
“林姐，我个人没什么条件，完全服从公司安排。”
雯姐表现得极为大度，话锋一转：“就是给李怡的权益，我作为经纪人和代理人一定要争取，我希望她的资源是顶尖的。”
“没问题。”对面被称为林姐的女人答应得爽快，“李怡的人设，我们都很清楚。东华确实有相似人设的艺人，但是都没有李怡火爆，资源一定是倾斜于她的。”
“不仅仅是倾斜，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东华签了李怡，以后不再签约相似人设和热度的艺人。”
雯姐又补充了要求，仿佛在狮子大开口。
但她毫不在意对面谈判团的看法，又说：“上次和孟然同上热搜的资助贫困生事件，我们吃到了教训，望理解。”
在业内，环宇想签孟然，不是什么秘密。
“这……”林姐语气迟疑，目光投向中心位的窦总。
窦坤察觉到了目光，点了点头。
他哪儿敢不点头？好兄弟看重的女人！以后说不定就是嫂子！
答应答应！全都答应！
林姐收到了许可，语气果断：“可以，有效期至合约结束，如果李怡不续约，此约定作废。”
还未等雯姐道谢，中心位的窦坤清了清嗓子，赶紧说道：“东华的资源就是拿来捧自家人，怎么会不续约？在座的都是公司高层，切忌做出踩自家艺人，助别家艺人的行为。”
“如果谁脑子不灵，别怪我不留情面。”
众人都知道窦坤暗示的是孟然和环宇小郑总监的事，在他们眼里更是有违常理，忙不迭点头。
雯姐站起身，鞠躬致谢：“感谢东华的各位对怡怡的支持。”
双方顺利地签完合同，窦坤送雯姐和美美到电梯间，雯姐一边走一边和他客套着：“窦总，别送了，止步止步。”
窦坤无奈地按了电梯，一摊手：“不送你们，陈方熠怕是要跟我算账的，东华还有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雯姐一惊，眼底的惊讶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他也有占股？”
难怪陈方熠会果断地帮李怡，且反应速度极快，原委竟然在这儿。
想到这儿，她觉得奔驰车车刮得值啊！怡怡因此认识了这么个大佬，以后在圈内会走得更顺遂了。
窦坤点点头，“我最多，他第二，李涛他们都是小比例。”
听到李涛的名字，雯姐的眸子黯淡了些。
窦坤是个细心的，自觉失言，忙开口找别的话题圆回来：“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我会和林姐打招呼，你的劳务合同也和东华签，社保公积金按照最高限额缴纳，待遇翻倍。还有你们团队的人，都照此实行。”
雯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些你都知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打工人都懂。
“我可不是剥削的资本家。”
窦坤因为都是熟人的缘故，话也多了几句。见电梯来了，又绅士地帮她挡着电梯门：“慢走。”
电梯门缓缓合上，窦坤的俊脸消失不见。
小助理美美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戳了戳雯姐：“我不是在做梦吧？打工人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