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举报信直接被蒋海宴压了下来,作为联合政府军的统帅,翼之队有任何大的作战计划都要经过他的审批。
句号“诈死”的方案夏懿青一开始就和他报备过,他询问过可行性,也看过句号和吴战以及王冬的聊天记录,知道这名感染者的影响范围。
想要把这个病毒输送链条连根拔起,诈死是最高效的做法。
他最关心的是如何确保关内幸存者的生命安全,如果那些由句号输送进来的感染者,在主谋死亡后群龙无首,势必要提前引爆。
在过去的七年期间,感染者们策划过无数起危害公共安全的大型行动,包括过山车的脱轨(没错就是城郊那个废弃的游乐园),主城区写字楼失火,s.x型劫持幼儿园校车等等。
自从建立城墙之后,严格的出入关审查有效减少了这些恐怖事件的发生。
在蒋海晏的提议下,夏懿青让艾森做出了[关内人口密集点的波动图],用翼之队的战斗能力充当防线,在城防队后面托住他们。
同时,蒋海晏还以军部的名义向程氏集团提出要求,升级了关内的智能应急响应系统,确保发生紧急事件时,无论是城防队还是消防或者救护车都能快速赶到现场。
重重担保之下,才放出句号死亡的消息,并且借着媒体的助推在通讯网上大肆传播,尽量让所有句号的同谋都能看见。
当然这些谋划和筹备就不便对外公布了,举报信的意图很明显,一下子把这件事上升到叛国的高度,矛头对准了翼之队。
蒋海晏这时更不能参与进来,否则就是整个军部的罪名。
联合政府常委会在知道了举报信的存在之后,更是紧抓着这件事不放,专项调查组征用了一个隔断所,专门来审讯句号的母亲。
蒋海宴去看过她,除去一个愤怒的母亲为儿子报仇这个因素,她是很典型的淤普西隆感染者。
她脑海中的思想僵化,在抚育中心工作,但是对不同性别的孩子带有偏见,并且在日常的工作当中,持续用这种偏见去对待孩子。
如果没有句号突然死亡的讯息,她迟早也会做出伤害孩子的行为,而那篇包含着无数网友对句号的谩骂的帖子,就成了最后的导火索。
因为她的固有观念受到了挑战和质疑,这是不被允许的,在她看来,句号死亡是受到政府军的迫害,她的儿子本身并没有任何错。
她全心全意地追随着儿子的一举一动,信任他做出的选择,她从小就是这么教育他的。
所以在面对句号对其他女性x.j型的欺凌和践踏时,她甚至会忽略自己也是女性的身份,自动的把自己和儿子划到同一边,觉得那些女的就是活该。
更抓马的是——她甚至不认识费远征,作为从关外营救回来的幸存者,此前对于关内的情况知之甚少,再加上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对外界的事情毫无关心。
专项调查组审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她受指使纵火伤害执政官的证据。
她的情绪一直是高亢和激进的,无差别地咒骂她看到的每一个军人。
得知教堂火灾无人伤亡之后,她更是失控地大喊,“等有一天他们从关外进来,把你们这些恶人踩碎,好告慰我儿子的在天之灵。”
调查工作受挫,常委会只好给蒋海晏施压,要求立刻对翼之队052支队展开听证会,让他们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就要申请裁决法庭介入。
其实蒋海晏更关心的是,为什么如此明显的感染者,可以大摇大摆走进关内,甚至接触到照顾儿童的工作,这其中的人为漏洞看来还有很多。
夏懿青刚打完山庄胜仗,心情舒畅。接到听证会的通知,她笑着和郑羡玢说,
“有人终于逮到机会朝我们开枪,咱们也不能站在原地当靶子是吧。”
安顿好从山庄救出来的将近200名幸存者,再同隋柏复盘了整场战事的规划,看着那几个被炸伤的队员转危为安,夏懿青终于回到了关内。
听证会当天早晨,明骞站在统战中心门口,不停地张望,焦急中又带着一丝期待。
远远看见一辆深蓝色涂装的两栖车,灰色的那辆送去维修了,夏懿青把这辆备用的开了出来。
夏懿青从驾驶位上下来,明骞还在探头探脑往车里看,后座上又下来了祁昱,她的身体还没好全,这趟回关需要好好休养。
看着明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演,夏懿青颇为好笑地拦住他,“别看了,人没来。你要找副队长的话,他在病毒研究所的附属医院里。”
“啊?啊,我,我没找,副队长怎么了,怎么去医院了?”,话是这么说,失望二字大写加粗地挂在他脸上。
“他在和s.x型感染者的打斗中受伤了,虽然头盔没扯掉,但是伤口暴露了,有一定的感染风险,我让他去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明骞张了张嘴没出声,
夏懿青像是读懂他的想法了一样接着说,
“羡玢没事,她好得很,一点皮毛都没伤到。过一阵D战区情况稳定,我就给她放个假,让她回来关内。
现在还不行,举报信针对的不管哪个支队,都是我率领的支队,由我出面就行了,没必要把她架到台面上来。”
明骞的脖子有些泛红,“上校,你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够全面。执政官已经出院了,现在在东城区深居简出,最近俩月的公共活动都暂停了。”
夏懿青随即走进统战中心的会议室,开会用的可调节大圆桌被展开成长方形,一群人坐在对面,盯着这边的夏懿青。
蒋海晏自是不用说,还有来自军部的总参谋长,司令员和政委,以及联合政府常务委员会的一位委员。
夏懿青有问必答,详细地讲述了句号和吴战之间的交易,以及吴战被抓住后,城防队继续伪装引诱句号现身,052支队追捕句号的时候他受了重伤,随后翼之队查到句号长期输送感染者到关内,这才决定让他假死,引出同谋。
包括翼之队的后备计划,对于紧急公共事件的响应,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随后她提交了一段视频,是句号在052支队的关押室里,因为计划败露导致情绪大起大落,淤普西隆浓度极限反复,最终他承受不住发病身亡。
军委们没有太多的疑问,事情的经过非常清晰,而且目前来看,这个计划确实很成功,要想打胜仗就得敢于出击。
联合政府的委员还是不死心,
“任何时候都要以执政官的安全为第一准则,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为什么不规避这方面的风险?”
“执政官的行程不用向我报备,那请问怎么才能避开他出行的时间地点呢?
躲是不现实的,增强安保才是关键,翼之队已经在着手改进对于执政官的随行保护方案。”
“这整个计划难道不是对幸存者的欺骗?翼之队就是这么保护幸存者的吗?”
“首先,句号已经死亡是事实,不存在恶意的欺瞒。其次,行动结束,幸存者没有受到伤害,他们不是军人,不需要了解最核心的战术,毕竟我们才是和尸潮作战的人。”
......
长达五个小时的问讯,终于以翼之队洗清嫌疑告终。
送走这些六七十岁的老头,夏懿青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一辆两栖车刚好停下来。
蒋蓝橒拉开车门,冲着她招手,“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