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御冷沉的视线扫过南漾时,不由带上了几分淡淡的欣慰。
他这个妹妹,是真的不一样了。
屋外这么大动静,屋里自然不会听不到。
王永新悄无声息地凑过来一看,正好把蹑手蹑脚的父子俩给抓了个正着,不由哭笑不得道。
“躲着像什么话?南漾同志是你们自家的孩子,要看进来看多好。”
南怀洲和南御尴尬得都快脚趾扣地了,没好意思说话。
屋里南漾跟着出来一看,知道自家爸爸和哥哥脸皮薄,也没拆穿他们。
她只是笑着叫人:“爸爸,哥哥。”
“嗯。”
南怀洲故作沉稳地应了一声,等到一避开人,却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哎呀漾漾,刚才你在屋子里作画,爸爸都快紧张死了。”
“爸爸,你得对你闺女有点信心呀,什么场面我应付不来?”
赶在回到岗位之前,他们家人还有点单独说话的时间。
南漾跟爸爸撒完娇,又轻轻扯住了南御的袖子,一口一个哥哥地笑眯眯叫他。
“大哥,怎么样,你妹妹是不是超厉害?”
女孩轻软的嗓音和小时候听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南御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是软得一塌糊涂,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控制着想要摸一摸妹妹柔软的发顶的冲动,眸底藏了几分笑意,冲南漾微微颔首。
“是很厉害,你是我们家所有人的骄傲。”
感受到哥哥话语里的温暖,南漾忍下眼底泛起的潮湿,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以后,会努力变得越来越好的。”
南御点头,一向严肃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军营里不能久待,南漾等到和爸爸哥哥说完话后,也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陆忱宴主动站到南漾身边,淡淡道:“漾漾,我送你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营地沿路两边大树的树荫下,远远地还能听到新兵训练的声音。
南漾看了看前面陆忱宴身着军装,肩宽腿长的高大背影。
她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忽然觉得一阵阵生疏。
明明昨晚他们还在同床共枕,但这一刻,他们之间仿佛又隔了一个世界那般遥远。
南漾恍惚一瞬,又恍然想起。
是了,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即使一时的错乱让他们走到一起,但这份关系能维持多久,又有谁能说得准?
在原来的设定里,陆忱宴到最后都没有和原主真正交心。
虽然南漾清楚自己和原主不一样。
但这个想法,还是让她冷静了下来。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她自己,一切顺其自然。
她不会傻乎乎的强行去改变一个男人,尤其是不爱她的。
正在胡思乱想着,南漾突然一头撞上了一道宽厚高大的身躯。
“嘶。”
她抬手捂住白皙的额头,这才发现,走在前面的陆忱宴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她。
“漾漾,怎么不走了,累了?”
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洒落,给男人肃穆英挺的眉眼染上了一抹温暖的色泽。
男人垂眸静静地注视着南漾,在深邃的瞳仁深处,有脉脉温情寂静无声地淌过。
南漾愣了一瞬,很快明白过来。
他特意停下来,是在等她。
原本有些低落的心停滞一瞬,又飞快跳动起来。
无来由的欢喜充斥着南漾的心脏,让她忍不住弯唇一笑。
随即迈着轻快的脚步小跑着赶到了陆忱宴的身侧。
“不累,第一次和你来部队,我很开心。”
部队里不适于有太多亲密接触,两人便只是并肩走在一起。
体谅到南漾的身高差,陆忱宴还特意放缓了步伐。
但再怎么放缓步伐,两人行走间,肩头和手臂还是有意无意地会撞在一起。
陆忱宴身上蓬勃的热意,随着那淡淡的檀香一起侵袭而来。
南漾一时间仿佛觉得自己被男人悉数包裹了起来。
刚才那种距离感彻底消失不见。
与远处的军号声一同响起的,只有紊乱的心跳。
两人一路走到了营区门口,南漾独自坐上了那辆来时的吉普车。
在陆忱宴即将关上车门的瞬间,南漾又鬼使神差地搭住了他的手。
女孩子一双清澈动人的眸子泛着浅浅笑意,静静地看着他。
“我等你回家。”
陆忱宴一怔,喉结滚动,再开口时已经染上了几分低哑。
“好。”
吉普车朝着远离营区的方向一路驶去。
陆忱宴却原地站在营区门口的树下,久久地凝视着。
身后有道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谢行简宽厚的大手拍了拍陆忱宴的肩,淡淡道。
“忱宴,人都走远了,还不回魂?”
陆忱宴回过神来,拍开谢行简的手。
他最后看了眼吉普车离开的方向后,率先迈开长腿朝着营区内走去。
“你怎么来了。”
男人嗓音淡淡的,里面也没什么询问的意味,显然只是要扯开刚才的话题。
谢行简英挺的眉头紧蹙,越发对陆忱宴反常的行为感到万分疑惑。
他迈步追上陆忱宴的步伐,压了压军帽,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告诫他。
“就算是被逼无奈跟她结婚,你做得也够多了,又何必对一个不爱你的女人那么好?”
陆忱宴睨他一眼,知道谢行简这个发小也是关心自己,便耐着脾气又解释了一句。
“不是被逼无奈。”
陆忱宴嗓音仍旧淡漠,但和往日里的威严万分相比,此刻的语气听起来甚至算得上是温情。
“我觉得南漾很好,和她过日子也不错。”
谢行简放缓脚步,眼底的疑虑非但没有因为陆忱宴的话而有所误解,反而变得越深。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陆忱宴在出任务时受了严重的弹伤。
流得血都快把衣服给染红了,但他就是硬挺着不说,要求先治疗他手下的兵。
最后还是他失血过多,面白如纸得都快要昏过去了,别人这才发现异常,赶忙将他送进医院这才捡回条命来。
有了这么个前车之鉴,因此谢行简合理怀疑,陆忱宴这次结婚也是。
虽然有不满,但还是因为自身强大的责任感,而忍着不愿意说罢了。
更何况他那个新婚小媳妇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不像是能受得住军婚寂寞的人。
谢行简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莫名有种陆忱宴被这漂亮小女人蒙骗迷住了心智的错觉。
他敢肯定,南漾不是个安分的角色,陆忱宴后面绝对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