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万里乃是海棠山庄庄主,地位超然,当堂大臣至少有一半,都常去海棠山庄逍遥快活,知道这商庄主架子极大,只有诸如太师、左右相等一品大员,才能见到他本人,平日里都是商少棠出面。
看到商万里这样的人物都站出来,众臣愈发感到不妙。
再一听司马御史,竟已身死,一时人人色变。
“司马御史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昨日还见过司马御史。”
大臣们窃窃私语,愈发心惊。
大乾帝君忙道:“商庄主请直言。”
“众所周知,御史之子司马羽,行事无度,生性乖张,在大都横行霸道。日前,在炼器公会中,他对萧公子无端冒犯,出言羞辱,百般挑衅,萧公子一怒之下,将司马羽斩杀!”
商万里冷哼道:“而我们的御史大人司马轻候,既不悔悟其子行为无状,更不反省自己教子无方,所思所想,皆为报仇雪恨,以泄心中之恶气,以维持堂堂御史大人的体面尊严。”
他声色俱厉,听的群臣人人面有异色。
众所周知,司马氏九代单转,司马羽乃是御史大人独苗,儿子被人所杀,作为父亲的司马轻候,想要报仇雪恨,本就理所应当。何况司马羽也算崇安大都年轻一代中,排的上号的俊杰,这样身份的人身死,自当追查,大都各大衙门,动要赶紧谨慎对待。
偏偏到了商万里这里,提及司马羽之死轻描淡写,倒是御史之子犯下大错,杀人的萧玄天反而成了受害人,胳膊肘不要拐的太明显。
大乾帝君却是面色一沉,冷然道:“竟有此事?”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让善于察言观色的臣子们,基本上把握到了帝君的态度,以及此事的基调。
“千真万确!”
商万里道:“司马羽乃是朝中智者,大有头脑。他要报仇,也与常人不同,而是设计陷害。他求助七皇子不成,倒戈三皇子,先买通聚财赌坊,邀请人称赌神的金手指出面,找到一位赌徒林有志……”
海棠山庄的讯息天下无双,再加上商万里添油加醋,一场为了对付萧玄天,令人触目惊心的阴谋就此拉开大幕,其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欲要置人于死地的险恶用心,被他说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闻者失声。
“萧公子何等人物,他拿着一亿道晶之巨资,与金大师对赌一场,大胜,聚财赌坊本该赔偿他九十九亿道晶,但邬桓等人,仗着高手齐备,早有谋算,非但不赔赌资,反而欲要当场格杀萧公子……”
“公子一怒,天昏地暗,乃出神通。诛灭聚财赌坊强者数百,复杀上御史府,取司马轻候性命,而今御史府内人丁已被驱逐,整座府邸,夷为平地……”
听着商万里铿锵有力的陈述,众臣齐齐色变,再看向萧玄天的目光,更多惊惧之色。
这少年,竟能赌赢大都赫赫有名的赌圣金大师,诛灭三皇子和司马轻候派遣的数百强者!
道宫四变,怎会如此可怕!
大乾帝君更是听的后背发凉,冷汗直满,这些混账东西,竟然欲要诛杀玄天伯?
此等混账之举,若是落在圣朝耳中,大乾王朝说不定就要改朝换代,他吕氏江山,多半也要到此为止了!
一个王朝,对凡俗而言庞大无比,但对巍巍圣朝而言,随意覆灭,都是等闲。
大乾帝君再看向死狗一样翕动着的三皇子,再无一丝怜悯,反而杀机滚滚。
自己都那般警醒了,居然还是这么招惹玄天伯!
吕氏皇族,怎会出了这么个孽障!
说到最后,商万里厉声斥道:“此奸计阴毒万分,若不是萧公子手段无量,恐怕早已遇害。海棠山庄实在看不下去,这才跟随萧公子脚步,全力辅佐。萧公子向陛下要一个交代,过分吗?”
群臣的脸色马上又不自然起来。
这商万里太嚣张了,咆哮金殿也就算了,现在还冲着陛下怒吼,恨不得吃了帝君的样子,胆子实在太大……
连萧玄天都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不得不说,这商万里的口才的确有点厉害,话从他口中说出,性质好像都变了。
当然,玄天帝又岂会在意这些?
不管商万里讷于表达,还是舌绽莲花。不论旁人觉得他占理还是理亏,今日这交代,他都必须要。
若不满意,自会亲手来讨。
到那时,后果还要严重的多!
“不!一点都不过分!”
大乾帝君的反应,更叫群臣齐齐无语,他怒斥道:“萧公子品格高洁,未来必是代表我大乾王朝的牌面人物。这些逆臣贼子,竟敢扼杀王朝的未来,实在可耻、可恶、可恨!凡参与此事者,一律重刑查办,严厉惩处!”
“陛下……”
梁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大呼道:“臣有异议,若不道出,老臣即便死,也不瞑目!”
他眼见帝君非但没有维护皇族体面的意思,反而顺着商万里的话,天大的罪名已经落了下来。若再不争取,别说他堂堂一品大员的乌纱,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岂有就此屈从之理?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大乾帝君,目光微眯,冷冷的道:“梁爱卿还有什么事?”
若在平素,陛下露出这副神情,梁靖绝对会紧紧闭上嘴巴。
但关乎生死前途,他必须奋力抗争。
何况自古以来,朝中权臣裹挟天子的先例,屡见不鲜。
他梁靖位高权重,即便尚未达到这一步,说出来的话,大乾帝君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此事事关御史府一门,以及数百位顶级强者的性命。甚至还包括三皇子殿下,关乎皇族体面尊严,定要厘清原委,来龙去脉皆要了解的清清楚楚!”
梁靖重重叩首,脑门冒血,一副冒死进言的样子,大呼道:“只凭海棠山庄一面之词,不足以信,臣不服……”
“臣也不服!”
心胆欲裂的罗蒙,也连连叩首,大声疾呼。
“臣附议……”
跪伏在地的大臣,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齐齐高呼,以头锤地,闷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