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那群疯子来追杀我而已，已经被巡逻机器人赶走了。”
斐澣衣那坦然自若的表情看不出一丝不自然，看来她是已经习惯这样的事情了。
“唉，果然和别人扯上关系就会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实验基地在哪？”
“就在学校天台。”
斐澣衣指着天花板，整的离枫满脸黑线。
“我们就在天台地下，我在这边读了两年书天台去过好几次，那边哪有什么实验基地。”
斐澣衣没有理会离枫的反驳，自顾自翻着离枫给他的。
而离枫见对方不理会，也不主动搭理，毕竟他也没有说过同意和她一起处理所谓的“漏洞”。
在离枫眼中，朋友这东西迟早都会散场，有的因为生死，有的因为利益，也有的因为情感矛盾，复杂程度从不比高层的勾心斗角差。与其和对方拉近关系，不如一直保持距离。
离枫拿出一只耳机，在耳机投影的屏幕上选择了一个有五万首歌的歌单，在第四万九千八百首的地方继续播放。
清语走后唯一给离枫留下的是这对耳机，耳机中的歌单还被她设置成不能跳，只能一首一首往后听，设置权限还在清语手中。
没有任何约定，没有任何道别的语言，和清语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毫无预兆地待在他的身边。
清语从出生便和离枫在一块生活，出生的年份是2026年，但清语比离枫小一个月，离枫是12月的。
离枫从小记忆力“超群”，至于为什么要给这个打引号，是因为他只对特殊的事情记忆力很强，比过目不忘还深刻的记忆，否则不到一周就忘。
至于他会记得哪些东西他自己也不清楚，有事会记得很多日常的事情，比如早饭吃了什么，但一些理应深刻记住的事情却怎么也记不住。
这问题也导致离枫每次月考成绩很好但期末成绩很差。
“你不去天台确认一下吗？”
不知何时斐澣衣转过了头，将陷入沉思的离枫拖回现实。
“和我有什么关系。”
“唉，你配合点呗。”
“配合你玩过家家？还是等我走了你再偷东西？”
斐澣衣拿着书如同石像一般，因为离枫这句话给她CPU干烧了。
离枫在不知不觉间代入了剧情，说话之前完全不思考后果，这是他自清语走后头一次出现这种状况。
“啊不，我的意思是你一直缠我边上是为了什么，为啥开枪时你能那么淡定？”
“噗，就这样吗？我不是从实验基地来的吗，我能出来多少要有点本事吧”
斐澣衣一手合上书另一手抬手想给离枫一个核桃，但被对方躲开了。
“至于缠着你嘛~”
对方将书轻轻地放在自己桌上，转身毫无顾忌地趴在离枫桌上，叹了一口气。
“姐姐的任务罢了。”
“你还有姐姐？”
“有啊，我还以为你猜到我是双胞胎之一了呢。”
这几天的事情离枫记忆非常清晰，但他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脑补能力脑补强化到了这种地步。
“这谁猜得到啊喂！”
这要猜到简直好比给幼儿园的人一本诗经让你两天半吃透一样。
“嘛~我姐让我给你找点事做，我就编了个实验基地而已。
至于那几个人只是我叫他们退学了而已，要是让我姐知道你座位被人涂胶水不得把我打死。
那枪声只是你幻想的而已，根本不存在那东西，倒是我在边上叨叨那么多话你啥反应都没有还突然晕倒，你倒还说起我来了。”
这下轮到离枫CPU燃烧了，但他立马反应过来了。
说来也奇怪，离枫从见到斐澣衣第二天就难以抱着怀疑的态度思考她的话，潜意识觉得她的话都是对的。
斐澣衣说完这话就起身前往食堂打晚饭去了。
教室经过改造将空气中杂质去除，渗入可吸入营养液，正常的学生不需要去吃饭，食堂成为一个摆设般的存在，在一万名学生的学校每天人流量不到两千。
离枫按下座椅的按键，座椅变成一张床，听着耳机里那听不懂的语言所唱出的歌声。
他从没想过何时能听完这些歌，但他坚信清语还会和他见面。
就在将要播放最后一首歌时枪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止住了另一个声音。
耳机从他耳中脱落，中间镶着一个长方形的子弹，对方似乎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离枫并没有因为子弹的冲击而犹豫，抬头看向声源处，没有他预想中的弹壳掉落地面的声音，而且那个方向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他的两只耳机没有连接，他从来都只用右耳的耳机，左耳的耳机从一开始就没用过，因为上面有一个清语小时候调皮贴上去的圆形贴图。
右耳耳机是彻底没用了，他只能从头开始用左耳机听这个歌单。
至于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歌单，当时就算让离枫再想一辈子也没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结于潜意识。
对于这种倒霉的事情离枫早已习惯，曾经因为害怕被同学打时损坏耳机，他只能在上厕所等周围无人的环境下才敢戴。
普通的授课都由教育机器人完成，班主任的职责变成了掌管机器人。
教育机器人都有设备检测功能，课上不可能有机会开启耳机。
第二天上课班里并没有因为少了几个人而有任何的波动，在当今的时代很少有抱团的人，就算有也多半会被“老师”有意无意拆散。
也许某种意义上那些经常欺负离枫的人也挺有本事的？
上课时每个人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离枫内心对他们的看法一直都是“读书机器人”。
每个人在经历小学后都会变成这样，像离枫这样还存有丰富表情的人很少，但他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是这样的。
斐澣衣唯二会的两个表情是微笑和委屈。
右耳耳机的“尸体”依然被离枫放在桌洞里。
离枫非常害怕他唯一的妹妹会永远离开他，但不敢表露太多情感，因为他知道真的有实验基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