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陆青辞还真是低估了马文才,原以为那日之后他怎么着也不会再跟他称兄道弟,竟不想,这人沉默了一整天之后,第三日却是如常与她打了招呼,甚至与她道谢!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不仅出乎陆青辞所料,更是让隐约知晓这两人起了争执却不知为何的秦京生等人大跌眼镜。
毕竟,相处之后众学子公认最难接近的便是陆青辞了,盖因这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除了一个马文才、与之同房的祝英台,这人竟是和谁都没甚么交际,就算是梁山伯也不过泛泛之交,更别说是其他人!
马文才虽然也难伺候,可他除了说一不二,从来没有阻止过他们靠近啊!这结交结交,话都说不上何来的结交?
不过,任由其他学子如何遗憾不能结交这位建康来的陆公子,如今“陆公子”却是与马文才并肩同行书院到后山的大道上。
“谢就不用了,反正前日我说那些话也是有私心的,无所谓你听不听。”
她这态度叫马文才一噎,可她那一番话却是叫他反反复复想了整整两日,直至今日才拉下脸过来向她道一声谢,谢她提醒他品状之事。
至于旁的……
马文才眼眸微暗,“你当真觉得我孤高自傲?”
这话倒叫陆青辞偏头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是?”
就像是猜到了他想“狡辩”一般,她又道:“我倒是好奇你以往的朋友都是怎么忍受你的,就说你事事独断裁决、时时好胜不听他人劝告就足以劝退一大湾人了。”
闻言马文才罕见地沉默了片刻,神情也说不上好。
“怎么,嫌我话说得难听了?”
马文才瞧了她一眼,“我没有朋友。”
杭州城里并非没有世家公子,可身份最高却是他们马家,何况他自幼就是这么被教着长大的,守着他写字的不是外仆就是侍卫,看他练武的不是小厮就是侍卫的儿子……
闻言陆青辞反倒是惊讶了,“没有朋友?”
“没有。”马文才神情已经冷了很多。
懂了,许是一桩伤心事。
陆青辞挑了挑眉没说其他的,“无妨,既然来了尼山书院,文才兄可以多结交些朋友。”她伸手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旁的不说,只要你改改你那臭脾气,咱们还是好兄弟!”
“你……”马文才白她一眼,却又不知该用甚么话来反驳这句“臭脾气”,该不该说,她还真是一句没说错!
不过,不嘴硬那也就不是马文才了。
“算了,本公子不与你计较!”
“是不与我计较还是文才兄说不过啊?这孔圣人都说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文才兄莫要讳病忌医嘛!”
“陆青辞!”
“欸——文才兄何必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本公子觉得你这人仇家应当挺多,日后出门小心些。”
“嗐……”
或许这人呐,都有些贱性在身上吧。
这顺着他的,谄媚他的一个看不上,这三天两头说话难听的,偏偏就是入了眼。
“缘分”二字,道不清说不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