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读之声抑扬顿挫,陆青辞再看周遭学子们的神情,便已在心中有了几分思索。
她竟是不知,这朝廷派到尼山书院的夫子是这样一副性格,无怪乎六姐与她备下的束脩这么多,合着是怕她因为束脩交少了受夫子的白眼儿?
罢了罢了,趋炎附势乃是世间常态,她遵从便是,总归她是出来躲人的。
“下一位。”
只见王蓝田一脸骄傲地走了上台,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他的束脩倒是很得夫子喜欢。
“太原王蓝田,束脩黄金一百两……”
这夫子明显精神了很多,马文才亦是挑了挑眉,梁山伯无知无觉,站在陆青辞前头,却比陆青辞还低了三指的祝英台却是轻轻哼了一声。
陆青辞注意到了这位同窗,然后嘛……也闻见了这祝英台身上若有若无的脂粉气和玫瑰香!
如此身量,如此姿态,这位同窗怕不是与她一般,是个女娇娥哟!而且,似乎还是为娇滴滴的女郎,否则怎会还用这玫瑰香?
如此倒好,她便不担心学舍的问题了,只待一会儿交了束脩提前去找师娘一趟便是。
亏得是六姐夫提前与她分说了这尼山书院之事,否则她还当真不知,尼山书院竟是与建康城郊的万松书院不同,两人一房同床!
万幸,她只是想来杭州安安稳稳待上三年,可不想当真与哪家的儿郎同什么房,届时她不嫁人便也罢了,可不能连累了八妹和小九。
不过……怕是得与这位女郎通气一声才是……
正值她胡思乱想之际,队伍慢慢向前推进,台上那夫子已经送走了上等座位不要、却要自选位置的王蓝田,重新接了梁山伯的束脩贴。
这一接,夫子脸色也重新拉下了。
“会稽梁山伯,束脩黄金八两,旁边座位。”
不过,再一接,夫子脸色重新回暖。
“上虞祝英台,束脩黄金一百两,上等座位!”
祝英台?杭州上虞祝家庄的人?莫非是祝九妹?陆青辞一边思索着,一面将手里的帖子递到夫子面前。
“建康陆青辞,束脩黄金一百两,上等座位!”
陆青辞闻言一礼,她已经瞧见连同祝英台在内的诸多学子都已经好奇地看着她,包括这夫子。
“陆学子,你既是建康人,何不去往万松书院求学,却要来我们这尼山书院呀?”
需知当年他陈子俊也是想到万松书院的,只可惜学识不够,才被朝廷派任尼山书院的夫子。
陆青辞有些心烦,怎的就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她也无心纠缠,只行了一礼道:
“听闻西湖风光秀丽,学生恰逢正南下游学,便在此地多有耽搁。如今三月已至,赶回建康已是路途遥远。学生不敢不尊孔学教诲,又听闻尼山书院亦是书香圣地,便到此求学,以瞻夫子学识。”
一番话合情合理,实则夸大其词,不过陈子俊听得开心,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也是有缘,你先去吧。”
“谢夫子。”陆青辞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脚步一提便向不远处正准备与梁山伯离开的祝英台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