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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锦年(1 / 1)


花辞树踏进一家客栈,叉着腰四处观察了一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他朝小二招招手,道:“找你们家掌柜的来。”

小二顿时面露难色,说:“爷今儿来的不巧,我们掌柜今日不在。”

“不在?那她什么时候来?”

“这倒难说,掌柜的已经好几日未来了。”

花辞树点点头,坐了一会便走了。

楚袅趴在窗边,她已经盯着客栈对面的府邸看了许久了,她回头看着坐在床上看书的文无期问道:“文少,我们还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啊?”

文无期翻了一页书,道:“不急,等天黑再看看。”

楚袅乖巧地“哦”了一声,不再去打扰他。

万锦年坐在镜子前梳妆,换完一身黑的夜行服之后戴上了面巾,满意地照了照镜子,确认自己不会被认出来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观察了一会,发现院内无人之后便翻墙出去了。

近几日听说城里不是很太平,那林家二公子又在到处惹是生非,万锦年握紧了手中佩剑,打算去他家给他个教训。

万锦年很快到了林府,她这几日已踩好点了,林二每日亥时都会在家喝酒听曲。

她翻墙进了林二房内后院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今日实在是太安静了,房内也不曾有光亮。

万锦年贴着房门听了一会,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亮了,发现房内并没有人,摸了摸床上的被褥,也是凉的。

失策了,看来这厮今日不在府中,许是去青楼鬼混了。万锦年吹灭火折子退了出去,决定先离开再说。

今日好不容易出了府,她有些不情愿这么早回去,打算去外面玩一会。

楚袅和文无期蹲在角落里细细观察着林府,万锦年已经进去一盏茶的功夫了。

“啊,出来了。”楚袅小声说。

文无期点点头,看着万锦年走远之后才起身,眼神示意楚袅跟上。

二人不敢跟得太紧,楚袅跟文无期打着手势:“文少你说这万小姐去林府做什么。”

文无期回了她个我也不知道的手势。

这手势是几人闲着无聊时研究出来的。八斋成员还未聚齐,学院暂时还不会给他们单独授课,花少文少没事便斗嘴,楚袅听得烦了,于是研究了个手势,让他们吵起架来也不会烦到她。

但大多数情况下二人还是能动嘴绝不会动手。

万锦年在一个拐角处没了身影,文无期把楚袅护在身后,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跟了上去。

几乎是文无期迈腿的瞬间,一柄剑带着冷光就朝着他劈了过来。文无期反应迅速,一个侧身躲开了,还未等他开口,万锦年提着剑又朝他砍了过去。

文无期抽出腰间配扇,挡住了万锦年的剑,巧妙地挽了个剑花,将剑送了回去。

万锦年问道:“你是何人?”

楚袅担心文无期,跟了过来,听见她这话,也没急着回答,问道:“姑娘可是万锦年?”

“你又是何人?”

“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楚袅说着从怀中拿出陆观年给的名单,借着月光递给了万锦年,“我们是陆掌院派来找你的。”

万锦年看着名单下方陆观年的落款和私印不像作假,利落地收了剑向二人抱拳行礼:“方才多有得罪。”

文无期摸着扇子上浅浅的伤,道:“这扇子你得赔我。”

万锦年笑起来,道:“等我入了秘阁送你十把一样的。”

文无期还欲说什么,万锦年说这里谈话不便,有什么话跟她回府再说。

万锦年将二人带到府中偏房,点了蜡,房间亮堂许多,三人坐了下来。

楚袅这才看清她的脸。

万锦年是个清秀的姑娘,眉间带着些许英气。眼角的痣又中和了她身上的某种侠气,此时在灯下又显得有些勾人。

她今日未施粉黛,白净的脸上有几处灰,兴许是方才和文少打斗时沾上的,也可能更早。

见楚袅在看她,万锦年笑道:“怎么了?”

楚袅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你脸上沾了些灰。”

万锦年不在意地挥挥手,道:“无碍,你们今日找我是作甚?”

“是掌院给了我们一份八斋成员名单,让我们把你们带回秘阁。”楚袅说。

“这秘阁我是知道的,而且入学测验我也早已过了。”

文无期问:“那你为何迟迟不来?”

万锦年听到他这样问,脸上顿时愁云密布,叹气道:“其实是我爹娘不同意我入学,不然我几日前就该与你们相见了。”

“人之常情,毕竟是吏部尚书的女儿,舍不得你去犯险。”文无期道。

“难道不出门闯荡一番,一辈子被关在这深闺阁楼里,最后稀里糊涂地死去,便算圆满吗?”烛火映照出万锦年的神情,她眼底是一种楚袅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但楚袅知道她此刻是难过的,笑道:“即使这世间有千万人阻你,也不该放弃自己坚持走的道路呀。”

万锦年抬头看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袅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二人还未给新同窗做介绍:“我叫楚袅,楚河的楚,袅娜的袅。”

她指着文无期道:“这位是文无期,八斋的副斋长,你叫他文少就好。”

文无期抱臂冷酷补充:“我是斋长。”

看着万锦年疑惑的目光,楚袅跟她解释了一通才明白。

就是两个相互看不顺眼的幼稚鬼争夺斋长之位的故事。

万锦年“哈哈”一笑,说:“花辞树那个成天就知道睡觉的家伙居然还有感兴趣的事情了。不过说起花辞树,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那家伙说来找你。”文无期说。

“我没看见他啊。”

“呵,”文无期勾起嘴角,却不像是在笑,“估计在哪睡觉吧,这斋长之位是我的了。”

楚袅叹气,真希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快点结束。

“诶,不过锦年姐姐,你是怎么和花少认识的呀?”楚袅好奇地问。

万锦年说:“那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花辞树还未入秘阁之前便时常背着他那传家宝似的被褥在城里到处找人家的床睡觉了。

那时他十八岁,万锦年十四。

说来也好笑,此人只挑些富贵人家的床睡,也不偷财物不采花,睡完也会把被褥叠好,不是习武之人细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万锦年有次偷偷溜出去玩,回来时嫌闺房太远,懒得回屋了,便在家中偏房睡下了。

她那时真是一时兴起,毕竟那房八百年也住不了一次人,但每日都有下人打扫。万锦年推开房门,已经想象出第二天父亲找不见她时吹胡子瞪眼的场景了。

可惊悚的是,刚推开房门她就闻到了一股烧鸡的香气,仔细一看竟是个人坐在桌上吃饭,而且还没点灯!

万锦年倒吸一口凉气,登时几乎就要大叫着晕过去了。那人反应极快,迅速从桌上翻了下来,轻抬脚关上了门,而后用那只刚抓过烧鸡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出声,我不是什么坏人。”那人说。

谁信啊!

那人又说:“我不会伤害你,我现在放开你,你别出声。”

看见她点头,那人松开了她。

万锦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明显是被吓坏了,那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啊,吓到你了吧,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这地方平时也没人来,没想到今日碰巧遇见了你。”

这人语气听起来此事对他来说也是稀松平常了,把这当自己家似的。

万锦年几乎就要生出一种自己才是闯进别人家的盗贼的错觉了。

“你谁啊?”万锦年拿出手帕擦着嘴,没好气地问。

此人名叫花辞树,据他本人说,干这事也才三月有余。

万锦年看着他有些心虚的眼神,断然是不信的。她走过去坐下,点了蜡,随手撕了烧鸡的另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你来我家干吗?”

花辞树道:“我睡觉啊。”

睡什么睡!这是你家吗!

万锦年越想越气,没一会就把烧鸡吃完了。

“诶,你……”

“你什么你,在我家睡觉我收个住宿费不行吗?”

花辞树频频点头,生怕万锦年把他抓起来报官,虽然她也抓不住他。

此后花辞树每日都带只烧鸡来见她。

某月十五,花辞树提着烧鸡来了,与平常不同的是,他还提了一壶酒。

万锦年问他今日怎么想起来要喝酒了。

花辞树默默喝着酒,看了许久月亮,才道:“我过了今日或许便不再来了。”

万锦年喝着酒,点点头,也没问他为何要走,好像分别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值得伤感的事情。

“你找到更舒服的床了?”万锦年问。

花辞树淡然一笑:“算是吧。”

后半夜,二人都有些醉意了,花辞树望着月亮,喉头滚动,声音微哑:“今日是我父母的祭日。”

万锦年放下酒杯,没去看他,也学着他看月亮,问:“那你没去看他们吗?”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花辞树说。

万锦年没说话,花辞树自顾自的说下去:“他们这一生驻守边疆,我便是在那出生的。‘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这便是我的名字了。”

“他们死前打的最后一场仗,我没有陪他们,”花辞树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我陪了他们那么多年,只有这最后一次,我不在他们身边,我多想一直陪着他们啊。”

“他们早就把我送走了,或许是早已料到这会是一场败仗了,听说他们半月都不曾合眼,直到战死眼睛都没能闭上。”

万锦年看着花辞树发红的眼,许是醉意上了头,她轻轻地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哼着哄睡小儿的乡音,声音轻柔得像风。

此时院中起了凉风,竹叶微动,吹起了花辞树肩头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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