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菡萏轻声呵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走了!”
江府大门,重新关闭。
当天夜里倒也没别的事情,翌日一早,萧家的人便都早早的起来了。
萧老夫人先登上马车,其后所有人都上了各自的马车,萧长陵和温枳在一个车里坐着。
四月与万里在马车前坐着,时不时的回头望着车内。
车队,缓缓出了城。
崔堂站在城门楼子上,双手环胸瞧着扬起的尘烟,悠悠然叹口气,“这一去,没个小半月怕是回不来,真是麻烦。”
“哥?”李常安上前,“督主那边……”
崔堂不吭声。
“督主倒也罢了,横竖也是为了大局。只是,爷这头若是出什么乱子,咱怕是不好应付。”李常安有些担心,“哥,这扈州那边可是萧家的地盘,虽然萧家在上京已经不算什么,但是在扈州……”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这是常理!
“萧家?强弩之末罢了!”崔堂冷笑两声,“真的要死磕,扈州萧氏还真的能翻了天去吗?也不看看,皇上允不允许?”
李常安不再多说什么,心里隐约有些担心。
“走吧!”崔堂转身就走。
蓦地,有一小支马队,缓缓出了城。
“哥,怎么了?”李常安问。
崔堂皱眉,“好像是温家的人?”
“可这车队上,没有温家的标记呢!”李常安仔细的看了看。
温家商队出行,必定是有自己的标记的,要知道,这黑白两道偶有为难的时候,但若是有交情,则可以顺利通过一些地方,免去不少麻烦。
“没有温家的标记才更奇怪,不过温少东家往前去了,那底下人悄悄跟着,也实属应当。”崔堂认得那辆马车。
之前在温家的时候,他跟着自家爷在温家溜达过一圈,关于温家的私车上,会有独有的穗子为印记之事,还是爷告诉他的……
若是温家商队,自然不会动用私车,如今瞧着,应不是为了生意。
不是为了生意,那便是为了他家小姐呗……
“走!”崔堂笑盈盈的往底下走。
看样子,温家的人极不放心,自家小姐跟着萧家的人出行,想必防范得紧,要不然也不会当面一套,背面一车,估摸着温姑娘带的东西不多。
有趣,真有趣!
温姑娘和萧家不和,他家爷这心里,肯定高兴得很。
爷一高兴,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看样子,温姑娘压根不信任他们。”李常安还在边上喋喋不休,“这要是告诉爷,那爷这心情还不得跟灌了蜜一样呢?”
崔堂转头看他,“管好你的嘴,别在督主跟前说漏了,要不然灌的就不是蜜……是毒!”
李常安:“……”
是!
林不寒最近忙着与帝王商议着,宗祠祭天之事。
前阵子,北方大旱,以至于庄家颗粒无收。
身为帝王,总归是要做点什么,才能彰显对子民的天子之恩,这祭天便是最好的展现机会,但祭天颇费银钱,要从国库之中拨出一笔银子,修葺天坛,以示对上天的恭敬。
其后,还得让礼部行仪,调拨各种人手,准备三牲祭礼……
诸事繁杂,非一朝一夕之功。
正因为如此,萧家与外头的事儿,林不寒暂时都交给了容九喑,一时间也无暇顾及其他。
前往扈州的路,还算是平坦,因着老夫人年纪大了,走的都是官道。
晌午的时候,车队停下来休息。
现下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晌午的日头还是毒辣,众人各自寻了树荫底下坐着,吃点干粮喝点水,稍事休息便可继续赶路。
“老夫人,您慢点!”
萧老夫人被搀扶着下了马车,面不改色的瞧了一眼众人,“现在的年轻人,终归是不如我们当年。”
“老夫人?”嬷嬷笑道,“这如何与您当年比得?您当年那是红衣策马,随老将,军出征边关,非寻常女子可比,眼下诸位都是笼子里的鸟儿,比不得,比不得!”
这嬷嬷是萧老夫人的陪嫁,自然是什么话都说得。
“你这形容倒是极对的。”萧老夫人叹口气,眼神里带着清晰的失落,“笼子里的鸟,飞不高,也飞不远,只能被逗弄着玩耍而已,萧家……也是这样败落的。”
其实,要让一个武氏家族败落很简单,只要让他的子孙后代都弃武从文,把鹰隼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日日的逗弄豢养着,时间久了……就真的飞不起来了!
萧老夫人很清楚,可她也没办法,飞不高……总比绝了好!
“看二公子与和二少夫人,很是恩爱啊!”嬷嬷笑着打趣。
萧老夫人淡然坐在树荫底下,“面和心不和罢了,没瞧见有只狐狸在边上盯着呢?”
听得这话,嬷嬷神情一震,俄而便明白了萧老夫人的意思。
在小夫妻二人的身边,丁舒真带着儿子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萧长陵和温枳。
偏那丁舒真,生得面颊消瘦,一双含情眸时喜时嗔,真当如那狐媚子一般,想当初也是凭着这样楚楚可怜之态,得了萧家大郎的欢喜,这才有了大少夫人的身份。
只是现在,瞧着她看萧长陵的眼神……
嬷嬷转头看着萧老夫人,“如此拙劣,应也能看明白吧?”
“呵。”萧老夫人笑得眼角的褶子又深了几分,“明白……是留给聪明人的。”
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