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哥儿急匆匆的冲进大院,
见到正要拜堂成亲的两位新人,
就是焦躁万分的大喊了一声:“——停!都停下!都别动!”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连吹鼓手都放下了手中的唢呐,空气中一片沉寂,都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那公子又是大喊了一声:
“——谁让你嫁人的?
——谁叫你今天就成亲的?混蛋!”
大家都满脸狐疑的望向公子哥,这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喊?莫非他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这是来抢亲的啊?
刘老爷子兴奋的对二丫说,
————
村长媳妇心里头这个气啊,
昨晚刚来了一群流放犯,这还没走呢,今天又跑过来一个小疯子!
真是这日子没选好啊,
怎么就这么不顺呢?好好的婚礼都给搅和了,
她一挥手,示意村里的几个茬子上去,把那个疯子拉走,
顿时几个彪悍的老娘们儿团团的围住了那个公子哥,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那公子哥毫不畏惧,
还是直不楞腾的瞪向那新人方面大骂着:“——谁让你嫁人的?!!!××”
正骂着,他被一个骁勇的妇女给抓住了手腕,就往外猛推,
他还是不走,挣扎着还是大喊,
就见那个新娘子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拽下盖头,就冲着公子哥愤怒的喊:
“你又不娶我,又不让我嫁人,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是要逼死我才肯罢休吗?”
那公子哥猛然见到了新娘子的脸庞,
蓦然眼睛就红了:“谁说不娶你了?你等几年能死啊……”
说着竟有些哽咽了,
那新娘子的眼睛一下子也红了,
哽咽着说:“你算了吧,你家人根本就不接受我这个猎户女,你又什么事都听你家人的……”
那公子哥更加愤怒的说:“我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能食碗面反碗底吗?
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努力读书,争取考上功名吗?
等我有了功名,才能自立,才能娶你啊!
你就不能等等吗?真是混蛋!”
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依旧委屈愤怒的盯着新娘,
————
村长媳妇脑子嗡嗡直响,
她气急败坏的大叫了一声:“你们等着吃宵夜吗? 还不动手!”
她一声令下,如同打了兴奋剂,
那几个老娘们儿上去就把公子哥给掀到在地,手脚并用的把他往外拖,
可他死死的抱着院子里的大树不松手,拼命的挣扎着,衣裳都扯破了,满脸尘土,就是不肯走,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村长尴尬的冲着宾客们直拱手行礼道:“大家稍安勿躁,这是个不知哪里跑来的疯子,赶出村子就没事了,还请大家先入席吧,”
说着暗示村里的几个健壮小伙儿,让他们把疯子拉出去,打一顿,赶出村子,
那群小伙上去就把公子哥的手从树上掰下来,
拽着他的脚,倒拖着就往外走,刮到了石头,那公子哥疼的大声尖叫,
村长媳妇让吹鼓手再继续奏乐,唢呐又吹了起来,
正在此时,院外又是一阵车马喧哗声,几声疾呼:“——住手!都住手!”
“——大胆刁民,县太爷的公子你们也敢殴打!”
村长在院子里听着这几句话,一阵头晕眼花,
心想,完了,真是晴天霹雳,天降横祸啊,
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大难临头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等他们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就见几个县衙门的衙役,正在把地上的公子哥扶了起来,
马车上下来了一对夫妻,
男的中年年纪,深藏不露,身穿官服,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不是县令大人还能是谁?
村长忙向前跪拜下去,恭恭敬敬的说了声:“见过县太爷,”
一听他这句话,后面的村民顿时跪倒了一地,那几个小伙子更是吓的心惊肉跳,往后躲藏,
县令大人摆了摆手,头疼的望向儿子,
只见他发冠掉了,衣裳破烂,靴子掉了一只,鼻子直往下淌着血,
县令夫人一见到,
大惊失色,惊叫一声:“——我的儿啊,你怎么这般狼狈,”
说着就拿着帕子轻轻擦拭他鼻子下的鲜血,并要查看他其它地方可有受伤,
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县令夫人心里心疼的要命,
本来这个儿子是个纨绔的,她很清楚,
整天不务正业,斗鸡走狗,纵马游街,她虽然忧心,但也没有太当回事儿,
因为她本身就是出身于京城世家,家族里这样的公子哥也不少,
都是等年纪大些,家里出些银子给捐个官,或者分些产业,就是优哉游哉的度过一生,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前不久,儿子突然性情大变,
不再出门和狐朋狗友鬼混了,
还把斗鸡扔给了厨房,让厨子给炖汤喝了,
居然还要求给他找个有经验的老夫子,说是想打算好好读书,日后要去努力考取功名,
当时把她给惊喜的啊,立马就驾车去了南山,给寺庙里捐了二百两银子,
感谢菩萨显灵了,普度众生,让她儿子终于开了窍,能够改邪归正,勇求上进,她这一生真的别无所求了。
可是,没想到,儿子会越来越古怪,
她的手帕交跟着全家到县里来祭祖,曾带着女儿到她家里来作客,
手帕交年轻时是个美貌姑娘,家世又显赫,嫁的是吏部侍郎,
所以当她一见到手帕交带着的女儿时,一个想法就迎刃而生,有两家联姻的打算,
而且那女孩见过儿子后,也是羞答答的羞红了脸的表示,亲事但凭母亲做主。
手帕交也没有反对,自己的女儿早晚要嫁人的,
嫁给自己好友的儿子,她当然心里也踏实,女儿将来也不会受婆家刁难,
就在一切进展的非常顺利之时,
可儿子这里却出了幺蛾子,
当告诉他不日就要和吏部侍郎女儿定亲时,他就呆住了,
开始她还以为是儿子欢喜的蒙了,没想到他张口就反对,还说自己心有所属,
他这个年纪能有什么所属?
问他那个姑娘是何人?他就沉默的象一条鱼,
最后,没办法了,趁他去书院,把他贴身小厮叫来一通威严恐吓,让他老实交代,才算是知道了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