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暴雨倾盆。
银星将拖进洞的黑狼往地上一扔,甩了甩自己微湿的毛发,开始研究黑狼身上的箭。
伤在肩胛处,应该死不了狼,但是黑狼的体温高得吓人,整个一火炉。
【毛毛,搜索一下附近能治外伤及发热的草药。】
小系统得令,很快给银星标出两个地点,【宿主大人,您要冒雨去采药吗?】
【呵,可能吗?】
半个时辰后,银星冒着大雨出了洞。
又一个时辰后,银星沉着一张漂亮的狼脸,给狼拔了箭敷了药。
累了大半天,还得自己在洞里找些干柴火,又钻磨了半天,才升起火苗,银星累得一声长嚎,狼生不易啊。
关键是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在这连兔子都看不到一只的崖底,他要吃什么呢?
好饿。
带着一肚子的委屈,银星将自己团巴成一个毛茸茸的大圆球,枕着自己的大尾巴睡了个囫囵觉。
他安慰自己,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齐宴清做好的美味佳肴都在等着他,胖乎乎的奶黄包子捏起来又软又弹。
咕噜一声,肚子更饿了。
还冷。
后半夜的火堆熄了火,崖底巨大的温差让白狼又团巴得更紧,直到一片火热靠近,白狼寻着热源挨了上去,一夜好眠。
清晨,银星是被湿热感给扰醒的,他的脸上特别痒,总感觉有东西在嗅来嗅去,呼吸都喷在他的狼脸上。
强行开机的脑袋迅速做出反应,眼睛还未睁,已经一爪子先把狼拍远,“滚开。”
睁眼一瞧,果然是已经清醒过来的黑狼,高大威武的黑狼被拍了一爪子非但没反抗,还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睁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他。
莫名的……傻气。
黑狼低着身子,又小心翼翼地靠过来,用自己的脑袋在他旁边拱了拱。
看起来像示好。
“有事说事,拱什么拱,信不信我做了你。”银星冷冷地恐吓他。
黑狼一听,更愧疚地低下了脑袋,一副犯了错的模样,“哥哥不要生气,我错了。”
银星一狼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上,见鬼一般指了指自己,“你喊我什么?”
“哥哥呀,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阿崽了吗?”黑狼的尖耳朵垂了下来,泪眼汪汪地看向银星,仿佛下一秒银星说个不字,就能就地打滚哭出来一样。
银星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摸了摸黑狼的狼头,难道还摔到了脑子?
“哥哥,我会乖乖听话的,不给哥哥惹麻烦,你不要离开阿崽好不好?”黑狼耷拉着肩,又往银星的身上靠了靠,两狼又近了几分。
“哥哥,我刚才听见你肚子叫了,哥哥是不是饿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银星更觉得生无可恋,“是又如何,把你烤了吃?”
黑狼赶紧摇了摇手,“阿崽不好吃,阿崽会抓鱼会捕鸟,这里有鱼也有鸟。”
银星双眸一亮,踢了黑狼一脚,“还不快去!”
黑狼被踢了一屁股,脸上还乐颠颠的,开心地跑出了洞,没几个跳跃就扎进了溪水里。
银星自己是头假狼,半点狼族的生活习性都不会,见黑狼在水里灵活矫健,溅起一片水花,不一会儿便叼着条大黑鱼上了岸。
他现在是狼身,对这种处理鱼的活并不擅长,于是又踢了黑狼一脚,“哎,变个身,把鱼处理干净。”
黑狼浑身滴着水,因为站在银星身边,怕弄湿了银星的白毛,所以一直不敢甩水。
闻言,他愣了愣,“变身?哥哥,我,我还……不会……”
声音越说越小,在银星冷冷的目光里差点找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他们狼都是生吃肉的,为什么还要处理干净?
银星一脸嫌弃地看他一眼,多少都带了几分同情。
【唉,好好的一匹帅狼就这么傻了。】
小系统瞧着有趣,求着银星问黑狼,他现在到底几岁。
银星被问烦了,随口答了句,【三岁,不能再多了,三岁都是侮辱了三岁的智商。】
“哎,黑三岁,再去抓两条大的。”银星咬起黑鱼。
“黑三岁?哥哥,我的大名叫黑三岁吗?”
银星敷衍地点了点头,用腹语答他,“是啊,威武吧。”
“嗯!好酷的名字!我叫黑三岁!三岁!”
银星翻了个白眼,升火烤鱼。
然后嗅着鱼香,满足地舔一舔唇,小心地吃掉鱼肉,留下完整的骨架和内脏。
黑三岁在一旁看得认真,心头乱跳,脸颊发红,他从来没有看过进食这样优雅的狼。
哥哥一身漂亮洁净的白毛,又蓬松又纯洁,狼脸俊秀,狼眼含情,就连总是踢他的后爪都比普通狼要漂亮一百倍。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哥哥简直就是天上的仙狼。
误入了凡间,他积累了几百年的好运才遇上的仙狼。
好美,闻起来好香。
银星瞥他一眼,“看什么看?想吃?”
黑三岁点了点头,咽了咽喉结,视线牢牢地凝聚在银身洁白的狼身上,哥哥身姿曼妙,体态优雅极了,“想。”
哥哥看起来很好吃。
银星给了他一脑瓜崩子,“想吃自己学,等着我烤给你吃?”
黑三岁被打得一懵,吓得心跳漏了一拍,他刚才在想什么?!他居然想吃了哥哥!!!
他不能!他一定是走火入魔精神不正常了!
银星看着眼前的笨狼,悲哀地想着自己可能还要跟他困在这里很久,于是脾气又上来了,没好气地质问,“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该不会是蒙他的吧,指不定是嫌得无聊。
黑三岁睁着一双清澈愚蠢的狼眼,再次摇了摇头,“我就是阿崽呀。”
银星长叹一声,仰头望天。
白乎乎的云朵拼出来的都是冥宴清的模样,冥宴清一定独守空房,急切地需要他去抚慰。
而他居然只能跟一头伤狼呆在一起,还不知何时是归期。
银星忽然一扭头,恶狠狠地训斥,“离我远点,再往我身边靠,信不信我把你扔了!”
黑狼狼身一震,惊恐地退后数十米,夹着尾巴乖乖与银星保持距离。
银星吃饱,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躺在干净的岩石上,指挥黑三岁去捡柴火。
黑狼身上虽然带着伤,却不影响他矫健的身姿,黑狼在崖里肆意奔跑,没几个来回就捡来了大堆的木柴。
银星闲得无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抛着木棍。
然后,小心思一动,将木棍抛在半空,“三岁,把它叼回来!”
黑狼腾空而起,黝黑的毛发下,凹凸有致的肌肉随势而起,轻松将木棍叼在嘴里,跑到银星身边。
银星雪白的狼脸上漾起笑容,终于在枯燥的时光里找到一丁点乐趣。
“三岁,再捡回来。”这次,他扔得更远。
而黑狼却没有动,贪婪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惹得他的不快,“看什么呢,快捡。”
黑狼应声而动,奔跑里听到风声呼啸耳畔,听过急流湍湍而过,都不及他砰砰跳动的心。
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