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秋遇岛,繁花似锦,人声鼎沸。
衣香鬓影,穿着华服的美人与一丝不苟的西装俏姿陆续登岛,走到正红色的主礼红毯上,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笑,也带着窥探。
在主流社会里消失了近八年的纪家少爷再次登上舞台,还是在如此微妙的时刻。
八年前,老爷子还健康着的时候,说把纪家交给纪少年的传闻再次回荡。
众人不禁臆想,如果老爷子还健康,今天这场生日宴就不仅仅是生日宴,还是年少有为的纪少爷的接棒仪式。
年轻英俊、斯文儒雅、气质斐然、聪明卓绝。
真是让人不嫉妒都不行。
而反观已经快步入中老年的纪中良,接手纪氏集团的这八年来,纪氏不仅没有上升,反而一直原地踏步,甚至有越来越走下坡路的趋势。
纪老爷子曾经说,儿子不是经商的料。
“他用人不用贤,全部都是裙带关系往里塞,不是小三就是小蜜,能好吗?”几个贵妇人聚在一起低声聊着,颇为不耻纪中良的习性。
“就是,我都怕我家老郭跟他一起,被他带坏了。”
“男人嘛,玩归玩,可是要分清场合。像纪董这样的,公私不分,重要的岗位尽交给花瓶和小舅子们,纪氏在他手里早晚要玩。”
几人压着声音,在纪中良靠近的时候,扬起了笑脸,点头致意。
“瞧见没有,拉皮了,越来越年轻了。”
“嗯嗯,毕竟朱喜凤那个老妖精疯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年轻上位,他肯定要配得上人家呀。”
“老牛吃嫩草。”
“我公公说,纪老爷子作风很好的,跟过世的老夫人感情甚好,从来都没有花边新闻。”
“呵呵,也不知道纪董这是随了谁。”
“倒是那个死掉的儿子随了他,跟纪中良一个德性,草菅人命。”
“哎哟,那一个个冻在里面的尸体能吓死个人,我看了几宿几宿的睡不好觉。”
“咱们这些有孩子的,看不得这些,人家也是父母的心头宝。”
“是啊,好不容易长大了,毕了业能有点出息,谁知道打一份工,会要了自己小命呢。”
“还是纪家那个败类不是个东西。”
几人越说越亢奋,被自家老公轻言喝止,“少说一点。”
贵妇人们噜噜嘴,也对,纪家是龙头,有钱就是爷。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一艘豪华游艇渐渐靠岸,一左一右两个长相很有特色的保镖立在两侧,替主人家放好扶梯。
贵妇人及商客们皆驻目,不禁猜想这名声极差的纪少爷现在是个什么样儿。
舱门一开,一辆轮椅先是露了出来,身形消瘦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单薄的格子小毯。
他眉目清朗,长期卧床让原本的好气色消耗殆尽,只是周身干净而清爽,显然照顾他的人,并没有因为老人家已经没有意识而让其失了尊严。
几个年纪大的,受过纪老恩惠的中年人喉间微哽,自发地上前站成列,恭候老爷子。
推着轮椅的那个青年探出身形,他穿着一身墨黑色的长袍,袍身周正,独特的面料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衬得身形更高大,强悍而利落。
年轻人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发如黑墨,眉如峰,眼如鹰,气场凛冽而森寒,让人不敢直视。
“这……这是纪少爷?!”
当年那个长得跟年画娃娃一样的男孩,居然长成了这样的硬汉?
这反差,这酷酷的模样,变得也太多了!
“好,好像不是啊。”贵妇人纳闷了,“之前纪少爷的负面新闻报道出来时,那侧脸,似乎不像。”
“难,难道是保镖?”
“靠,哪家的保镖气质这般卓越,我也想要啊!”
“嗯嗯嗯!这样的男人就算不做点什么,放在眼前也是超级养眼!”
“太英气了!他一眼扫过来,我能被他电死!”
“这真不是纪少爷,你们看,脸不对,身形也不对。”
“嗯,小了两个号呢,纪少爷看着更萌一点。”
黑衣男人气质清冷孤傲,方圆数米内无一生物敢靠近,只见他长腿直接跨出三个阶,双臂稳稳地将老爷子连人带轮椅搬到地面,落手那一个稳当。
黑衣下,隐隐如感受出强悍有力的肌肉线条,惹得不少年轻妇人直咽口水。
这男人,够野。
他将老爷子护好,转头再看游艇。
一条白色西装裤的长腿露出视野,斯文儒雅的少年朗明眸晧齿,干净空灵,仅仅一个抬眸就让人屏住了呼吸。
不知是谁先反映了出来,“不准跟我抢!这是我女婿!”
少年身着一套剪裁精湛的高定白西服衬衫被严谨地扣好,墨色的领带让他看起来英气勃发,雕琢的五官在白皙的皮肤上犹如远山近影。
头发向后拢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琥珀色的眸子在无数记者闪灯光的映衬下熠熠闪着光。
少年人分明没有笑,却让人如沐春风,心舒愉悦。
“切,你女儿才三岁,抢什么女婿,谁也不准跟我抢!”
“如儿,你快看看,这个小帅哥简直就是帅到为娘的心窝窝子里了!你想想办法把他拿下!”
更有人已经抢占先机,直接拍了视频发给自己不能到场的女儿。
少年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扫,落在黑衣男人的身上,而后,唇角微翘,忽略掉搀扶的保镖,直接走近男人的身边。
一黑一白,明明不一样的气场,走近了却异常地和谐。
就像太极,仿佛他们天生就该融合在一起。
稍一贴近,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了,可偏偏每一个动作都是同步的,就连偶尔扬起的嘴角,挑起的眉峰,都是一个弧度。
“星星,来爸爸这里。”纪中良远远看见两人,招了招手。
纪银星眸色一冷,不动声色地走近,点了点头。
纪中良不悦地皱起眉,压低了声音责备,“今天是你的生日宴,怎么偏偏挑了白色,还配了个黑领结?服装师不是给你准备了好几套吗?”
纪银星挑了挑眉,“我喜欢,这个颜色应景。”
“应什么景,今天是生日宴,又不是来奔丧的。”纪中良再次责备。
而后他就看见纪银星笑眼盈盈,慢条斯理地回着,“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