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正好,齐宴清推着纪老爷子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银星是个闲不住的主,散个步都是一蹦一跳的,银蝶穗子一甩一甩,跟着他晃了一路。
日光穿过树梢,斑驳交替间给男孩镀了层光圈,看着极不真切,俊美不似凡间人。
不时跳过的寨民们悄眯眯地偷看,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转头愣神间对上自家寨主占有欲其强的目光,又猛地一惊。
不好不好,偷看寨主夫人被寨主抓包了。
可是寨主夫人好萌好奶颜值又好高,自家的娃娃或者相公能长成他的一半,她们都能笑醒。
银星笑着接过一个老伯递过来的荷花荷叶,将它们献宝一样递到齐宴清面前,“送给我的,你有吗?”
齐宴清看他沾沾自喜的小模样,配合地道:“没有,从来没人送过我。”
银星眼睛亮晶晶,傲娇地睨了齐宴清一眼,“你天天板着脸,谁敢送你才有鬼。”
偷听的人急忙在心里否定,这可不是他们寨主想这样的,谁让寨主是孤星呢,谁接近他都得倒霉。
卖花的老伯其实可尊敬寨主大人了,但是不得与寨主靠近是寨主大人自己下的命令。
银星指了指那一箩筐的荷花,“老伯,家里有多少亩荷塘呀?”
老伯自豪地竖了根手指,“十亩!我家有十亩!都是我和老伴儿自己种的!”
“好卖吗?”银星见老伯手指翻飞,给自己折出一朵菱形的花来。
老伯摇了摇头,“不太好卖,村里人买的少。”
“那您明年多种点,我把它们都卖光哦。”
老伯吃惊地摇头摆手,“不行不行,没有人买的。”
他知道小娃娃心意是好的,但是再多种点,估计他们连保本都不行了。
齐宴清不知何时来到银星身后,不急不徐的声音透着让人心安的踏实,“听他的,您多种一些。”
银星知道背后有人撑腰,扬起笑脸,“是啊,您信我,明年让您大丰收。”
老伯略略怔愣地看向两人,寨主虽然年轻,但是说一不二,说出来的事情从来没有违约过。
这年轻人,又深得寨主的信任。
老伯憨憨笑了起来,脸上浮起大片皱纹,“那听二位的,我们家几个小孙子成家立业就有着落咯!”
而后,一众吃瓜群众发现,他们家千年冰山脸的寨主大人脸上居然有了类似于微笑的柔和表情!
看向小帅哥的眼神都快溢出水来了,任小帅哥怎么闹腾,反正就一个字,宠。
副寨主一来,就看见吃瓜群众们活也不干了,就跟着两人鬼鬼祟祟的移动。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不干活了,做正事去。”
“咦,副寨主真扫兴,铁树开花也不让人欣赏欣赏。”
“到底是副寨主,劳心劳累,连瓜都不吃。”
众人对副寨主的敬业程度深表肯定,副寨主在大家的崇拜中华丽转身,溜到了两人面前。
“寨主夫人,我是齐家寨的副寨主,您上次还帮过我的,记得吗?”那老脸笑得,皱纹都开了花。
银星,“……”
一脸你谁的模样,冷漠地走开了。
副寨主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不对啊,寨主夫人很好说话呀,他刚才还见寨主夫人笑了一路。
“您真不记得我了?我儿子好赌的那个,现在不赌了,说要好好干旅游事业。”
银星转向另一个方向。
“夫人,您就是我家的大恩人,以后您有什么事……”
“打住。”银星额头青筋凸凸地跳,指了指齐宴清,“这位才是我夫人,再敢一口一个寨主夫人,信不信我嘎了你。”
副寨主,“……啊,啊?”
副寨主僵硬地扭动自己的脖子,一点一点地转到自家寨主脸上。
寨,寨主大要是是是弱,弱的那一位!!!
齐宴清一脸淡定地与他对视,而后宠溺地看向银星,看着银星的眼眸,认真地说,“嗯,我是他的人。”
副寨主的下巴掉了。
齐宴清又问,“要不从你姓,改姓纪?”
银星眉头立马蹙了起来,“打住,谁要姓纪,我都不想,你更不要想。”
齐宴清为难地思索起来。
银星不解,“怎么了,不改还不行?”
齐宴清看他,满脸的真诚与无辜,“齐家寨的风俗,相爱互定终生的两人,必须要冠一人之姓。既然不能冠你的姓,那可如何……”
“那还不简单!”银星抢着答道,“我跟你姓不就行了!齐银星也很好听!”
齐宴清欲言又止,“可,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我看着就很好!就这么定了!”纪银星牵过齐宴清的手,十指相扣,晃了又晃,“你,我的人了!”
齐宴清低头,在银星看不见的瞬间笑得肆意。
不幸听了全场的副寨主,满脸同情地看着银星,又在自家寨主警告的眼神里收敛掉表情。
咳咳,自家这位寨主夫人貌似玩不过自家腹黑的寨主大人啊。
这是典型的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既然姓氏没有问题,那寨主夫人,哦不,麻烦寨主大人替恩公种下您的情蛊。”
银星一摸自己的颈侧,“你是说这个小红虫子?咱们种过了,这繁琐的仪式就可以省了。”
开玩笑,当众让齐宴清再咬一口,他不要面子的吗?
“啊,啊?”副寨主一头雾水,情蛊不是两人咬破手指的吗?还要咬脖子?
齐宴清清了清嗓音,推着纪老爷子向前,“咱们过花桥。”
所谓花桥,名字虽然浪漫,走起来却十分血腥,它是齐家寨年轻男女定下终生后必须要过的廊桥。
桥上爬满寨中特有的藤蔓植物,各种各样颜色饱满形状硕大的花朵缀满了廊桥,相爱的两人赤脚而上,走过一路荆棘,鲜血滋养过植物,同时也融合在一起,终生绝不背叛。
齐宴清将老人家留在桥的一端,老人双眸微闭,神情却很安详。
他弯腰,替纪银星褪了鞋袜,见银星的目光落在满地的绿色藤蔓上。
“怕不怕疼?”醇厚的嗓音温柔而宠溺。
银星昂了昂头,仰头与他对视,“就这点刺,根本不够看的。”
倒是齐家寨这风俗,还挺符合冥宴清的特质。
银星心中好笑,等冥宴清什么时候得了记忆,再回想起他们做过的事,会是什么样的面孔?
会不会被气死?会不会觉得自己一个良家妇男被骗了身又骗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