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殿门口
远远听着一声“无事退朝”,武朝的文武大臣便陆陆续续走出了太和殿,走在队伍最末端的是太傅赵同辅与太子萧承毅及兵部侍郎萧承让,赵同辅领先于太子二人数个身位。
太子左右环视,见周围并无他人,太子旋即快走几步跟上赵同辅,开口说道:“老师请慢”。
赵同辅闻言缓缓转过身,先朝太子拱手一礼,徐徐说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老师不必多礼,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老师”,太子赶忙回礼解释道。
“殿下是想问我刚才之事?”,赵同辅仿若看透太子一般。赵同辅自然是对太子了如指掌,毕竟做了太子多年的老师,对太子的言行举止,悲乐心思皆心知肚明。
太子接着拱手回道:“老师不愧是老师,果然晓我心思”。
赵同辅略作思虑,缓缓说道:“此事并非因为殿下是某的学生而支持于殿下,只因殿下是我武朝太子,一切有碍武朝社稷安稳的事都不应存在,某也不知殿下所做之事是对是错,只望殿下莫辜负了某的期盼,也莫忘了为君者的仁爱之心”,赵同辅颇有许多感叹,叹着气便走出了殿门!
“学生懂了”,太子欣喜,拱手作礼 。
据传,扬州之北,有一名山,名曰:云台,云台之地,竹海延绵不绝,终年雾气弥漫缭绕,云台山上,房屋些许,云窗雾阁,如仙境,更似空中楼阁。
七日前
云台山顶
一只白色信鸽“扑腾扑腾”落于门前竹竿之上,屋内小步跑出一名十来岁的孩子,孩子一身素朴灰衣,乐呵呵的从信鸽脚上取走信件。
“师叔,师叔,北边来信了,北边来信了”,那孩子快步跑向山后悬崖边,一边跑着一边喊着。
“北边出事了?”,一道疑惑声传来,这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又有些慵懒,更有些气虚,仿佛说完这句话就会狠狠的咳嗽一番。
寻着声音望去,一个身着白衣,背影笔直的男子,端坐于悬崖边褥垫之上,那男子端正盘坐,右手边放一长棍,似在打坐,寻着面额看去,只见那男子皮肤白皙,轮廓明朗,嘴唇削薄,略微发白,一袭半束的乌黑长发,面额之前几束发丝在风中飞舞,这淡雅模样,不说是惊为天人,但也至少是十分清雅俊秀。
除了这俊秀的面容,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男子眼前的白色绸带,一条纯白的绸带遮住双眼,掠过双耳耳尖,绑于脑后。
真是可惜了这俊朗少年,竟是个瞎子。
少许,那孩子就已来到目盲少年身旁,随后急忙拆开信筒,欲递给那目盲少年,目盲少年摇头轻叹一口气,道:“你是想让我这目盲瞎子看出信上的内容吗?”
那孩子呆愣了须臾,才做过反应,赶忙伸回手,接着说道:“哎哟哟……元策师叔对不起,我忘了,我给你念”,瞧着这小孩儿的呆萌模样还真是让人好笑。
这小孩儿话中的元策师叔,便是前任武朝烈阳王萧选次子萧元策,也是如今烈阳王萧元战之胞弟。
“北境危矣!速入京都”。
“就这八个字?”,萧元策疑惑问道!
“就这八个字”,见师叔不信,那小孩儿拿着信纸又反复看了看,才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到这八个字,萧元策心中生起一阵不安之感,端正盘坐一动不动思索着。
数刻后,那小孩儿见师叔听到了信上的内容便一动不动,也是吓坏了,于是伸手推了推师叔,轻喊道:“师叔?……师叔?”,小孩儿喊了几声才能把萧元策的思绪拉了回来了。
“师叔你怎么了?”,小孩儿奶声奶气的问道。
“我无事,只是慌神了”,萧元策又是叹了口气!
“扶我起来吧!”,萧元策转头对小孩儿说道。
“起来干嘛?”,小孩儿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萧元策右手摸索着身旁的木棍,在小孩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原来师叔想下山了”,小孩儿若有所悟。
小孩儿一路搀扶着萧元策走向山前房屋,至一小屋门前,二人驻足,小屋门牌之上,落款“药王”二字,此地便是云台山药王谷,山下有一谷就叫药王谷。
“你就在门外等候吧”,萧元策对那小孩儿说道。
“是,师叔”,那小孩儿也是晓礼的朝萧元策拱手鞠了一躬。
萧元策拿着木棍摸索着来到小屋门前三四步,旋即轻轻敲了两下门,不多时,门内便传出一声“进来吧”,这道声音,极是沙哑沧桑,门内之人,必然是个雪鬓霜鬟的老者。
萧元策缓缓将门推开,慢慢走入屋内,萧元策虽眼瞎目盲,但是其余四感从小训练,因此其余四感要远超常人,其中听感更是无人能及,百米之内,所有移动和呼吸的东西都能辨知其方位。
进门之后,萧元策朝其师父坐的地方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师父,我收到北边来的信了”。
萧元策师父虽面无表情,但实则心中动容,轻咬着牙说道:“既然收到了,那就该去完成你的使命,只是为师心中有愧,你来为师身边十三年了,至今为师没能治好你的眼睛,真是对不住你,更是辜负了你父亲对我的信任”,药王眼含泪水,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要走了。
“师父未曾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师父,蒙师父这么多年的教授养育,元策还未报答师父”,师徒即将离别,心中自是伤感。
“莫挂念为师,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便行了,若有缘,你我师徒定然还会再见”,药王叮嘱道。
“是,师父”。
“你何时下山?”
“就今日吧”,萧元策略微思考,便答道。
“怎的如此着急?”,药王心有不舍。
“北境危急,援兵之事迫在眉睫,早些出发,北境便多一些希望”。萧元策深知北境之事只有靠自己。
“既如此,那你便下山吧”,药王转过头,叹息着。
萧元策朝药王拱手鞠躬,旋即转身出了门去。
不多时,萧元策就已收拾好了行囊,在小师侄的搀扶下走出了小屋。
“你师父与我都不在你师祖身边,以后你要照顾好师祖”,萧元策语重心长的对小师侄说道!
“是,师叔,我定会照顾好师祖的”,小师侄点头应道。
“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山” ,萧元策摸了摸小师侄的后脑勺。
“师叔一路小心些”,小孩儿流着泪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