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张不敢置信的脸。
当刀锋穿透肌肤从肌肉的缝隙之间最终刺到脏器，血流满地，温热的感觉从指缝之间流下。
程序能看到对方瞪大了双眼，瞳孔倒映出自己的脸，冷酷无情又无可奈何。
而对方的眼中。
没有恐惧，只有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他这样的人，逼急了，同样能下死手。
果然，不管来多少次，历史仍旧会重演，就算回到过去，他也根本无法改变命运。
然而，也是在那瞬间，天旋地转，眼前的人扭曲化成一团浓雾彻底消失。
“时间到了。”T徐徐开口来，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情绪激动扬起拳头的程序。
【很遗憾，玩家您游戏失败……】
“你没有遵循系统的要求。”T解释。
“明明只是游戏。”从他的言语之中，听不出来太多的情绪，不知晓T究竟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不能容忍呢?”
容忍……
容忍?
程序喘着粗气，缓缓收起拳头。
他已经忍了太久了，所以才会在一朝爆发，所以才会犯下那样的错事。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错的呢?所以才警笛鸣起划破长空之时，从未想过逃跑。
只有当冰冷的镣铐紧贴皮肤。
“我哥他没有错！”她的悲鸣在身后响起。
看到她洁白裙摆上本该鲜红现在已经发黑的血迹。
他才恍惚之间苏醒过来。
他被毁掉了。被自己，被他人，被这个世界。
“只是游戏，所以……”程序轻飘飘的回应，“偶尔任性一下又怎么了?”
“你知道《迷宫》副本隐藏的惩罚规则么?”
“知道。”
“那还这样做?”T问，“是因为得到了救命的道具，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用掉么?”
T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指责的意思，更多的反倒像是疑问，就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不懂大人所做之事，好奇发问。
“不是。”
“那为什么这样做?”T在探究什么?
是想探究他的内心么?
程序别开脸，“不管是谁，总会有自己的坚持。”
“那你的坚持呢?”
“让世界毁灭。”
“……”
“开玩笑。”程序扯动唇角，像是勉强笑起来，“世界哪那么容易就毁灭。”
说着，他视线滑动，从道具栏中将那还没来得及捂热的“羽毛”道具取出。
他明明知道这是逼不得已用来保命的道具，却在这样简单的关卡之中草率的用掉。
程序想笑。
他本来指责自己，不顾团队，被私人感情牵扯。
可是从这几场游戏之中，他看出来了。这分明就是系统为他量身定做的关卡，本就是在逼他。
道具飘动化为金光消失。
【恭喜玩家进入下一关卡。】
见着T仍旧在打量自己，程序咽下口水嗫嚅几句。
“不用担心，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这样做了。”
这一次，就让他任性任性吧。等到下一次，不管面对的是谁……都没关系。
只是游戏而已。
右上角浮现出新的倒计时。这一次，他是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