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悦睡了蛮久的，爸妈都已经吃过饭，崔景辞等她一起，小崔总不太了解川渝这边房屋构造，也不懂是不是所有人家里都像戚悦爸妈的家一样，给人一种大却满的感觉。
不算新也不算旧，智能家居与太师椅并存，家具陈设一眼就能看出是长辈的房子，但崔景辞莫名很喜欢。这里给人一种很热闹，好像比过年时广告片里还要更标准一点的家的形象，住了很多年月，不那么井井有条，角角落落都有东西的，无论是盆栽还是麻将桌，他们在厨厅吃饭，好大一张桌，转盘上还放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简单几样菜摆在面前，用不着转。
戚爸爸在按摩椅上遭锤，旁边戚妈妈在看电视，两个人在客厅，同这边有做隔断，电视里的对白裹着嗡嗡的振动声时不时传进来，戚悦在旁边捧着碗扒拉饭，小崔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戚悦看不到，所以崔景辞直接先夹好菜在碗里，戚悦接过就吃，崔景辞问她“你怎么都不问问有什么菜”，戚悦闻声偏过头，嘴唇沾了油，灯下面看起来亮晶晶的。
“问什么，你给我的肯定是我喜欢的啊”
不是你夹什么我就喜欢什么，是你必须要夹我喜欢的给我，戚悦很不讲道理的。
不讲道理的小皇后吃着碗里的想着桌上的，没一会儿就开始发号施令指点江山，“崔景辞，那个洋芋坨坨再来一个”，“南瓜呢，我戳不到，吃没啦？”，“我不要这个排骨，你到底给我夹了几个呀，我怎么吃完一个还有一个吃完一个还有一个…”
“就三个”
“你不要骗我，你仗着我看不见欺负我是不是，我不吃，你拿走”
“好了，夹走了”
一分钟后，戚妈妈听到那边的动静望过去一眼，就看见女儿拍筷子，“你没有夹走！还在这里！我又吃到了！崔景辞！你再这样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你！”
陈女士摇摇头，前两天给什么吃什么，一转眼已经是作天作地欠的慌了。
又过了一阵，她看到女儿在夹着汤里的玉米乱挥，她看不到，玩那些盲喂来逗崔景辞，要人主动去咬钩，人咬住她筷子就露出个很漂亮的笑，明晃晃的那种，戚妈妈看着看着眼眶就红起来。
戚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所以眼睛弯得像月牙，灵动得在发光，那些烦闷的，沉甸甸的，逼仄又压抑的东西都消解掉了，活泛的春水，漾着快活的波纹，粼粼闪闪的。
一顿饭也能磨蹭很久，陈女士过来同崔景辞讲客房收拾好了，太晚了今天就在这边住吧，戚悦在旁边听，等脚步声走远才撇撇嘴，抓着小崔总肩膀的毛料扯一扯，小心翼翼地拉近，对接头暗号一样。
“她走远了吗？”
“嗯”
“干嘛睡客房啊，你跟我一起睡”
戚悦说完立刻加码，“客房灯坏了，很黑很黑的喔崔景辞，所以等下乖乖来找我，我给你留门，你不来我不睡，不然我就去找你。你也知道我们家地况复杂，但你放心，我一定会过去的，就是不知道中途会不会被什么绊倒，身残志坚地爬过去，你不要被吓到啊”
小崔总被这一番言论逗出了笑声，他一笑戚悦也笑，手从肩膀摸到人脸颊，食指勾了下对方下巴，开口时语气却带点讨好意味在里面。
“等他们睡了你就过来找我嘛，他们不会发现的，我等你”
崔景辞在洗澡时回想起这一幕还是忍俊不禁，戚妈妈为他准备了件旧睡衣，已经洗过了，闻起来有一点洗衣液同衣柜清新剂混合的味道，与戚悦现在身上的气味有点像，穿起来布料有种洗涤过很多次的柔软，很绵，他蛮喜欢的。
小崔总零点过才出客房门，戚悦卧室的门虚掩着，一推就开，只是窝着的软糖立刻惊醒，崔景辞刚皱起眉，对方就很有灵性地卧回窝里，还从鼻子里喷了口气，把脑袋扭一边搁着了。
戚悦替他开着床头灯的，乖乖在等，听到动静立刻抬头，她大约是盘腿坐在床上，披着棉被整个裹起来，只露出脑袋，看着跟小甜粽似的。
“你怎么才来啊…”
抱怨软得像娇嗔，崔景辞仔细关好门，上了锁才走近一些，觉得戚悦好像真的变小很多，头发长了很多，有点卷卷蓬蓬的，导致刘海下面那张精致脸蛋呈现出一种幼态，很有天真的少女感。
他想起戚悦那句“偷偷带男朋友回家”，于是觉得现在这个情形真的很像高中生版本的戚悦带男友回家，回家做什么，小崔总越想越往恶劣上头策马扬鞭。
“你怎么不讲话啊崔景辞”
“我在看你”
“…那我好看吗”
戚悦很无辜地仰起头，桃花眼无法锁定心上人，她有点没底气，问的收敛又小心，不像她，又很诱人，让她变成会容易被欺负的那样。
“你看起来…好小”
崔景辞有点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在开玩笑，仿佛是思考着下了个定义一样，没什么起伏，戚悦还听出来一些判断的语气。
崔景辞还不够高兴，不愿意多讲话，有一点脾气在，压着没发，因为自己还在生病，戚悦也默默下了一个判定。
“哪里小啊…”
“高中生，小孩子，戚悦，你好像只有十六七，比我小很多，好…嫩”
崔景辞犹豫了下，还是将那个字眼讲了出来，初生的，雏鸟一样的，嫩得让人想很重很凶地碰他，看她有什么反应。
“那你想我喊你哥哥吗，崔景辞”
戚悦突然出声，没由来的，引人遐想的，但没有很小声，坦坦荡荡讲出来。即使她耳朵好红，仗着看不到对方就胡作非为，牙齿将嘴唇磨红很多，然后停一下，微微张开，变出一个很好看的形状，轻轻地又喊了一次。
“哥哥”，戚悦从被子下面伸出手，另一只还抓着领口，她很幸运，一次就找到了崔景辞的手，然后拽着拉进来。
崔景辞摸到了温热的肌肤，比他的体温要高一点，很热，柔软的热，是很舒服的，戚悦不再动，要崔景辞自己摸，对方的指尖游移几下，就确定了事实。
戚悦什么都没穿，被子里面是她光裸着的身体。
“哥哥”，她喊了他第三次。
（……依然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