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呈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大概就是如此，此事绝不可泄露，明白吗？”
苏昱珩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陆疏禾还惦记着那几具暴毙的尸体，想要去验尸。
姜呈似乎是瞧出来了，说道：“那些尸体早就被许沅江烧毁，验不出什么了，这种人我见过不少，大约是提前藏好毒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服毒自尽，造成恐慌。”
言青洛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就为了喊这么一句话，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这些人一定有共同的信仰，当然，他们死后，家人一定会被优待。”
“信仰？什么信仰？”
陆疏禾接过话来，“比如，要推翻大梁的信仰。”
言青洛倒吸一口凉气。
事情已经很明显，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不管此人究竟是谁，他的目的都是推翻大梁。
朝代更迭，伴随的是连绵的战争和流离失所的百姓，百姓的生活已经太过苦难，这样的事，必须尽量避免。
对此，陆疏禾几人已经有了共识。
姜呈看了一眼茅草屋的方向，他还得再与男子谈谈，便道：“你先回府，不要在这里久留，如果有其他情况，我再让人去告诉你。”
言青洛伸了一个懒腰，“是挺累，不过这里不需要帮忙吗？得了疫病的百姓，应该需要人照顾吧？我留下吧，打打下手也好。”
“我回去休息，”陆疏禾道，“我留下，这边人手足够了，不用再多拉一个人下水。”
“那可不行，你都不会功夫，身体也没有我好，怎么能留下呢？还是让我来好了。”
陆疏禾叹了一声，道：“你不用和我争，就算我不留下照顾他们，也不会能回王府了。”
言青洛傻乎乎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能回去？”
陆疏禾指了指自己的面罩，“刚刚那个孩子把我的面罩摘下来了，离我很近，而且他一直在哭。”
姜呈心里咯噔一声，将陆疏禾拉到自己身边，紧张地打量着她，“你现在可有不舒服。”
见到这一幕，杜怡心里有些苦涩。
原来像姜呈这般冷静自持的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她走上前说道：“现在还不出来，疫病这种事，说不清楚。比如我，已经待了这些日子，但还没被传染。但也有人仅仅是和病患见了一面，就染上疫病了。你若是担心，就寻个空房子住下来？”
言青洛听杜怡这样说，立马表态，“那我也要留下来，如果你真的病了，我可以照顾你。”
苏昱珩跟着说道：“我也留下来好了。”
“你们有什么必要留下来？”杜怡无奈道，“你们能做的琐事，其他人也可以做，还是不麻烦你们这些身份贵重的小姐和公子哥了。”
苏昱珩却只是笑了笑，说：“同样是人，都只有一次活命的机会，哪里能区分谁更贵重？若仔细说起来，我对朝廷没什么贡献，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已。”
杜怡微微一怔。
她从未想过，官至侍郎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京中有多少人，身居高位，却视人命如草芥？
她忽然觉得，苏昱珩这一帮人，和她平时见到的达官显贵，真的不一样。
苏昱珩很快让人给陆疏禾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言青洛则直接跟着杜怡帮忙去了。
姜呈随陆疏禾来到茅草屋，他拧眉看着四周，“环境不太好，你将就些，若是缺什么，就来告诉我，我不会走。”
“你还是不要离我离得太近的好，”陆疏禾苦笑，“若我真的传染上了疫病，即使在没有发病的潜伏期，也是会传染的。”
姜呈默了一秒，道：“还有事要忙而已，你不必介意。”
陆疏禾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忽然想到姜呈方才还没把话说完，便问道：“你和那男人都谈了什么？谈得好像蛮久的。”
“只是一些猜测而已，”姜呈说，“他的确是卢江的旧部，名字嘛，他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还没想到能问出来的办法，不过他似乎不是自愿来这里的，是被强行带进来的。”
这一点陆疏禾倒是想到了，苏昱珩最开始就说过，他是偶然接触了那些人。
陆疏禾又问道：“他怀中的包裹到底装了什么？他似乎一直看得很紧，不想被别人拿到。”
“本来是要给我，”姜呈苦笑，“可苏昱珩进去叫了我的名字，他就不愿意了。”
叫了姜呈的名字……
陆疏禾猜测道：“他知道你姓姜？听说你父亲当年背叛了卢江，所以他不信任你了？”
“大概吧，等会儿我找机会，再和他谈谈，就怕他已经对我心生戒备，不愿意再相信我了。”
陆疏禾点头应着。
姜呈还有其他事要忙，陆疏禾也不想闲着，便去了杜怡那边。
杜怡和几个郎中所在的屋子是开放式的，地上铺满了席子，上面躺的全是人。
粗略一看，整间大屋子里，足有二十多人。
他们大多是症状比较严重，无法照料自己，又没有亲人跟过来的，只能依靠杜怡等人照料。
按照房中的密度来看，杜怡几个郎中也很危险。
杜怡和言青洛正忙着给病患分药。
陆疏禾看着这场面，觉得还是应该再临时搭建几个屋子，尽量将人分开。
既能防止交叉感染，对杜怡等人来说也是好事。
陆疏禾走过去，与分完药的言青洛一起煎药。
言青洛见陆疏禾还是来了，叹气道：“你说说你，万一你真的感染了，再一劳累，岂不是会病得更重？你还是好好休息得好。”
“现在没事，”陆疏禾看着言青洛有节奏地扇着扇子，暗暗记住煎药的方法，“不过你好像什么都会一点。”
“总要生存的嘛，”言青洛不在意道，“我会的还有很多呢，以后都让你看看。”
陆疏禾笑笑。
她着实是佩服言青洛乐观的态度，若人人都能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不知为何，陆疏禾的心思有些乱。
她看着认认真真煎药的言青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