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呈淡淡道：“我是娶这个人，不是娶她的身份。”
他的目光淡然且坚定。
陆疏禾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去。
她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上面有些许伤痕，却是瑕不掩疵。
良久，苏太傅才叹息一声，“罢了，你的亲事，随你，至于邱府的事……我一定会查到底。”
说罢，苏太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疏禾，带着带来的下人大步离开。
待闲杂人等都走了，姜呈才放下手臂，两三步走到陆疏禾身旁，拧眉问道：“苏太傅可有为难你？”
“没有，只是问了几个问题，”陆疏禾若有所思道，“苏太傅在朝中，是哪一派的？他可是追随许丞相的？”
“他算是自成一派，”苏昱珩道，“许珉曾试图笼络他，不过他的地位不需要依附任何人，陛下很信任他的能力。”
言青洛不满道：“苏昱珩明明是个温和的性子，他爹怎么蛮不讲理的？”
“没将你们直接带走，倒也还算讲理，”姜呈道，“总之，他算是个我看不透的人，你们要小心应对。”
陆疏禾点点头，“你特意回来，可是有线索了？”
“你所说的黔州女子叫做月笙，男子叫赵大虎，”姜呈将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现在的问题是，赵大虎和月笙一起失踪了，而且他们二人感情极好，月笙更是为了赵大虎守身如玉，不过月笙的确收了徐玉书的银子。”
陆疏禾思索道：“你是在想，玫倚园的男子究竟是不是赵大虎？也是，他们二人若感情好的话，发生关系也算正常，但赵大虎为何要杀了月笙……除非，与月笙发生关系的人，的确是赵大虎，但杀害月笙的，另有其人。”
言青洛插嘴道：“你们说得我都要迷糊了，凶手要杀的究竟是月笙还是公主？”
闻言，陆疏禾一怔。
言青洛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凶手的目标究竟是谁，这一点很重要。
陆疏禾思忖片刻，道：“现在看来，也只能继续去找赵大虎了，在此之前……不如我们先将徐玉书带来，看看他的反应？”
“不怕打草惊蛇？”
“他曾与公主联系密切，不论如何，我们都是要上门问他的。”
姜呈拧起眉，“你也要去？”
“我的伤势真不算重，”陆疏禾无奈道，“虽然若是真去鉴伤，鉴定出来的等级可能会严重些，但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伤人其实也是门学问。
若是掌握不好，很有可能你没能将对方伤得多重，自己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相反，若是掌握技巧，不管你将对方伤得有多惨，也不必付出什么。
当然，大梁的律法显然是不适用的。
陆疏禾打定主意想一同去徐玉书的府邸，姜呈也只能同意，不过他执意要陆疏禾乘马车去。
言青洛扶着陆疏禾走到马车前，姜呈伸出手，供陆疏禾搀扶。
陆疏禾略一停顿，手没有搭在他的手腕上，反而直接握住他的手。
暖意在二人的掌心间流动，姜呈微微一怔，下意识握紧。
紧接着，他便听到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好像天地万物都为之安静。
陆疏禾借姜呈的力，上了马车。
姜呈则坐在车前，赶着车往前走。
让姜呈给自己当车夫，陆疏禾也算是头一人了。
在京中，徐玉书没什么根基，他是纯粹凭借自己的医术一步步爬上去的。
因此他的府邸并不奢华，单是看着，甚至可以说是落寞的，就连小厮都没有几个。
丫鬟就更是没有了。
得知姜呈与陆疏禾来了，徐玉书慌忙赶来迎接。
他容貌俊朗，行礼时彬彬有礼，“姜世子，康柔县主，什么风把二位吹过来了？”
陆疏禾走上前，似笑非笑道：“我想我们二人能谈的话题，还是挺多的。”
徐玉书神色微变，他自然能听出来陆疏禾的阴阳怪气。
陆疏禾很快换了正常的口气，“不过徐太医不用太担心，我不是为宫宴之事而来，此事已经过去了。”
“这……”徐玉书尴尬地笑笑，局促地解释，“那件事是公主所托，我实在无法拒绝。”
陆疏禾笑笑，“我知道徐太医的难处，所以，我是来问徐太医另一件事的。”
“二位进来再详谈吧，”徐玉书似是松了口气，“康柔县主不与我计较就好。”
徐玉书走在最前面，为陆疏禾、言青洛，还有姜呈带路。
陆疏禾递给姜呈一个眼神，姜呈会意。
对于他们的到来，徐玉书并不惊讶，看起来早有准备。
经过庭院，陆疏禾又拽了一下言青洛，言青洛点点头，在不知不觉间掉了队。
等到会客的厅房时，就只剩下陆疏禾与姜呈二人了。
徐玉书招呼着他们坐下，一边倒茶一边好奇道：“方才跟在县主身后的那位姑娘呢？”
“去更衣了，”陆疏禾道，“徐太医，你可知道公主的事？”
提及公主，徐玉书面露哀色，他将茶盏递给陆疏禾，“怎么会不知道？我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对公主下此毒手，究竟是何人，你们可查到了？”
陆疏禾道：“暂时还没有线索，所以希望徐太医能帮帮我们。”
“我？”徐玉书疑惑道，“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个太医，其余的，什么都不会。”
“徐太医医术了得，不必谦虚，”陆疏禾奉承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听说，在公主出事以前，曾经常与你见面？”
徐玉书苦笑道：“公主身体不适，所以总叫我过去。”
“哦？她的身体有何问题？”
“什么问题都没有，”徐玉书瞥了一眼姜呈，“只不过是小女孩的心思，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罢了，可惜，她想吸引的人，从不会多看她一眼。”
陆疏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的意思是，公主是在装病？”
“是啊。”
“这就怪了，”陆疏禾笑起来，“桂枝还说，你们每次见面，都会大门紧闭，就连桂枝都不能靠近你们。若只是给公主看病，你与桂荼，又为何要背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