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昱珩查到黔州女子，两年前来到京城，如今在京城东边的一家乐馆。
苏昱珩随姜呈来到乐馆，乐馆的掌柜还不知此事，正在庭院里张罗着今晚要去哪户富贵人家表演。
见姜呈自带威严，掌柜慌忙迎上前，“您这是……”
“向你打听个人，”姜呈问，“你这里可有一个黔州籍的歌姬。”
“黔州籍？”掌柜的眼睛微转，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苏昱珩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推诿，微恼道：“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竟还敢说谎，就不怕我们拿你进大牢？！”
苏昱珩的威胁没能起到作用，掌柜看起来并不慌张，他甚至不急不忙道：“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哪里敢骗你们啊！”
“你！”苏昱珩恼火道，“我干脆直接把你抓走算了！”
“这位大人，我可没做违背大梁律法的事情。”
“做没做，带走审一审就知道了，”姜呈声音极冷，“南林卫的审讯室，正巧还有空位。”
话音刚落，掌柜就变了脸色，“你是……南林卫的人？”
姜呈只是淡然地看着他，并不回答。
可这缄默，足以说明问题。
掌柜脸色大变，慌慌张张哈腰道：“您请，里面请，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苏昱珩看得十分郁闷。
他这个刑部侍郎的威胁，还不如姜呈几句话管用。
“您刚刚问什么？”掌柜一边倒茶一边做出冥思苦想状，“黔州籍贯的歌姬是吧？我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您稍等，我这就去查册子。”
苏昱珩剜了他一眼，“有册子不早说？”
掌柜尴尬地赔着笑，匆匆往里屋走了。
等看不到掌柜的身影，苏昱珩才压低声音问道：“不过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这歌姬绑走了公主？可她们既然绑架公主，为何又会死在公主府里？总不会她的目的就是要死在府中吧？”
“问题可不止这些，”姜呈若有所思道，“你就不奇怪，近半个月来，一直是桂荼在照顾公主。桂荼与公主感情极好，她为何要帮着其他人绑走公主？”
苏昱珩猜测道：“她和桂枝一样，心理扭曲？我看桂枝就不太正常，说不定她家里人都这样。”
姜呈失笑，他耐心道：“我见过桂荼，只是个普通小姑娘而已，人是很机灵，但也没聪明到那个份上。”
“那是为何？”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以桂荼为突破口，若她是单方面的故意为之，我们需要查到的，就是桂荼与公主的恩怨，以及她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姜呈拧起眉，解释着，“但我已经命人查过，在京城，除了桂枝与公主外，桂荼与其他人没有任何瓜葛。在公主府，她与公主也没有产生过矛盾，她相当于公主的爪牙，但凡是会得罪人的事情，都是她来出头，不管怎么看，她对公主都是忠心耿耿。”
“还有其他可能？”
“有，”姜呈抬眸看去，缓缓道，“如果她是受命于公主，才做这些，又会如何？”
苏昱珩一怔，惊道：“你难道是想说，公主是自己将自己换了出去？！”
姜呈道：“她性子娇纵，不满陛下让她禁足，极有可能这样做。而且，公主府的密道，她或许清楚。稍后你去问问掌柜，这位黔州歌姬的模样，定是与公主有几分相似。”
“可她离开公主府，还能去哪？！现在为何不现身？！”苏昱珩仍旧无法理解公主的想法，“她不知道她做的事情，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或许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来不及了，你忘了吗，桂枝曾经说过，曾有一段时间，公主经常喝一个人见面……”姜呈一顿，止住话头，“罢了，接下来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没验证前，就不乱说话了。”
苏昱珩颇为无奈，“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没一个人能把话说全的。
“你说的实在是太奇幻了，”苏昱珩道，“我信不得，我还是问掌柜比较好。”
没过多久，掌柜拿着册子走了进来，“真是奇了，是有个黔州歌姬，叫月笙，不过已经失踪好一段时间了！”
语落，掌柜偷偷看了眼姜呈。
苏昱珩闻言，略有恼火，“好你个掌柜，你分明就知道月笙已经失踪，非但不报官，我们找上门来，你还蓄意隐瞒，你可知罪？！”
苏昱珩一句话就揭穿了掌柜的心思，吓得他立马就要跪下。
姜呈抬手制止道：“现在说实话，还有机会，明白吗？”
掌柜抬起头，看着姜呈凌厉的双眸，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点了下头。
“月笙是何时失踪的？”
姜呈的语气着实慎人，掌柜不敢再隐瞒。
他老老实实答道：“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苏昱珩厉声问道：“既然失踪，为何不报官？”
“这……乐馆里太苦，经常有人逃走，我也不能每次都去报官啊？”
“恐怕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进入京城的凭证吧？”姜呈毫不客气地拆穿掌柜，“你收留她们，本身就违反大梁律法，怎敢报官？”
掌柜不吭声了。
苏昱珩见状，知道姜呈说得都对，他尽量凶巴巴道：“我问你，这月笙长什么模样，可有画像？”
掌柜连连点头，“有的有的，馆里每一位歌姬，都有画像，方便客官挑选……只是唱歌奏乐而已，您可别误会。”
苏昱珩懒得例会他，“这与我无关。”
掌柜松了口气，招呼小厮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厮立马往外跑去。
没过多久，小厮便拿着画卷回来了，“掌柜的，已经取来了。”
苏昱珩迫不及待地接过来，打开画卷。
画中之人出现在苏昱珩眼前，苏昱珩一怔。
女子身段窈窕，手持琵琶，气质脱俗。
最重要的是，她的模样，真的与公主有几分相似。
若是穿着一致，或许还可以假乱真。
苏昱珩呆怔地看向姜呈，“难道……真的是公主自己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