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珣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他看得出姜呈在疏远他,已经对他不满。
但王爷交代过他,一定要跟进姜呈,保护他的安全。
傅珣至今仍然不懂,为何姜呈去了偏远的魏州,就有了这般大的变化。
傅珣收起心思,寻了个小摊坐下。
他要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
小贩殷切道:“官爷,咱这里还有包子,您要不要来一个?我娘子自己包的大肉包,特别香。”
傅珣最讨厌旁人与他搭话。
他的任务是在暗中保护姜呈的安全,已经习惯独来独往。
但今日,傅珣没心思计较,“来两个。”
小贩高兴道:“娘子!官爷要两个包子!”
傅珣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心中略有不适。
他不适合热闹的地方,与之相比,他更喜欢幽静之地。
不远处传来更大的喧哗声。
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被两个乞丐拉扯住,似乎在为了铜板争执。
傅珣偏开目光,他对街头上的小打小闹不感兴趣。
吵闹声却越来越大。
两名乞丐抓着女子不松手,女子吓得尖叫。
刺耳。
傅珣不耐烦地看过去,想到姜呈口中的“保护一方百姓”,他拿起佩剑,大步走过去。
乞丐和女子吵得正凶,“我们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你怎么还能糊弄我们?明明给了我银子,又要收回去,这是何意?”
女子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细嫩,即便穿着男装,也能叫人一眼看穿。
她大约没有见过这等场面,手足无措。
傅珣走上前,呵斥道:“你们在闹什么?”
看到傅珣穿的衣裳,乞丐稍微收了收气势,赔笑道:“官爷,这个女子真是好生奇怪,跑来戏弄我们乞丐。”
“我没有,”女子眼角含泪,委屈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我身上只剩下这一锭银子,没法给你们了。再说,我不是又给了你们两个铜板吗?”
乞丐瘪瘪嘴,小声嘀咕道:“谁要你这两个铜板哦?”
傅珣听到此,明白了。
他先是看向女子,冷声道:“姑娘,你的确有善心,不过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乞丐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怎么能戏弄我们?”
傅珣接着说道:“惹上这种无赖,本是可以避免的,你最开始就不该给他们银子。他们缠着你不放,你更不能被他们压制住,应该立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
乞丐悻悻地看向傅珣。
傅珣举起剑,问道:“你们觉得我说的可对?”
“对,对。”乞丐呵笑两声,抓起铺盖就跑了。
许沁淳抹干净眼泪,偷偷打量傅珣,“多谢公子替我解围,不知公子在哪里当值?我好去谢谢公子。”
“不必,”傅珣道,“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傅珣回到小摊坐下,两个肉包子正好端了上来。
许沁淳凝眸看着他,心中生出欢喜。
丫鬟小枝跑过来,“小姐,你怎么走这么快,我差点没追上你。”
许沁淳脸颊微红,她小声问道:“小枝,你认得那位公子身上的衣服吗?他是在哪里当值的?”
小枝拧眉看过来,道:“似乎是南林卫的侍卫,小姐,你可要离他远一些,老爷和南林卫可是水火不容的。”
许沁淳却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傅珣。
崔府。
小厮通报过后,将陆疏禾几人领进府邸。
出来迎他们的是崔俊的夫人,崔李氏。
崔夫人向姜呈和苏昱珩分别行礼,“二位怎会来崔府?”
陆疏禾打量着崔夫人。
崔夫人看起来约有五十岁,妆容雍容华贵。
她在面对姜呈和苏昱珩时,明显不安。
陆疏禾答道:“崔夫人,我们是为了崔侍郎而来。”
崔夫人的眉头果真动了一下,她笑道:“他可是犯了什么错?”
“崔侍郎一向廉洁,怎会犯错?”苏昱珩说道,“我们只是想来见见他,不知他现在何处?”
崔夫人答道:“您来得不巧,相公他已经休息了。”
苏昱珩微讶,“休息?这么说他就在府中?”
崔夫人微微颔首,“这是自然的。”
若崔俊还在府中,断手的主人就不可能是他,苏昱珩有些失望。
“既然如此,是我们打扰了。”
道过谢,苏昱珩转身想走,却发现跟着自己的只有言青洛,陆疏禾和姜呈都没有动。
他拧起眉,低声问道:“你们还想再问什么?”
陆疏禾没有回答苏昱珩,她始终看着崔夫人,“崔夫人,我们真有要事,不知你可否让我们见一见崔侍郎?”
崔夫人脸色瞬间苍白,“姑娘,你的请求是否唐突了些?”
“崔夫人,”姜呈淡淡道,“我听闻崔侍郎今日没有去上早朝,可是真的?”
崔夫人的脸色依然没有缓解,“回世子,我家老爷他今日身体不适,已经和陛下告过假。”
陆疏禾笑笑,“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他早就失踪了?”
崔夫人神色大变,“姑娘,你怎能如此编排我家老爷?!”
“是否是我编排,您让我们见他一面就是了。”
“我……”崔夫人紧紧攥着手绢,手绢上的绣花都变了形,“我是怕吵醒了我家老爷,他会不高兴。”
苏昱珩心生奇怪,他不知陆疏禾为何一直要亲眼见到崔俊才肯罢休。
崔夫人与崔俊少年相识,两人一直恩爱有加,若崔俊出事,崔夫人应该不会隐瞒才是。
怕崔夫人难堪,苏昱珩低声道:“疏禾,我们还是先走吧。”
“苏侍郎,我们恐怕没办法走,”陆疏禾走到崔夫人身边,“崔夫人,您有事情瞒着我们,对吗?您大可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不过又发现了一只断手,听说崔侍郎失踪,所以来确认他的身份而已。”
崔夫人怔住,“断、断手?”
“是的,所以您还是与我们说实话的好,不然到时候救不了崔侍郎。”
崔夫人这才真正的惊慌起来,她六神无主道:“崔俊的手被砍下来了?可是真的?是他前几日接触过的那起案子?怎么会这样!”
崔府正厅。
在丫鬟的安抚下,崔夫人的心情渐渐平复。
再看向陆疏禾时,眼中已饱含泪水,“你说那断手是我家老爷的,可是真的?”
陆疏禾道:“还需要您的配合才能确定。”
崔夫人点点头,道:“其实……其实我一直以为老爷是去找那野丫头了,我不想此事传扬出去,才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