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姜呈却极为冷淡道:“我们要做的事情,需要向邱小姐一一汇报?”
邱怜儿明媚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昱珩看着她一点一点敛起笑容,十分滑稽。
觉得不妥的同时,心里竟还有几分畅快。
邱怜儿不知所措。
而姜呈也没有给她台阶下的意思,几人便僵持住了。
邱怜儿实在不懂,姜呈到底为何要维护陆疏禾。
就陆疏禾穿着麻衣的鬼样子,邱怜儿都觉得她给侯府丢人。
委屈间,陆疏禾到了。
言青洛先一步跳进来,一见苏昱珩,笑容便明媚如花。
她三两步蹦跶到苏昱珩面前,期盼地看着他,“我可终于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这几日是睡也想着你,吃饭也想着你,无时无刻都在念着你。”
邱怜儿听得面红耳赤,“你身为女子,怎可说出如此放浪之话?”
然而没人理会邱怜儿的管教。
苏昱珩更是呆滞片刻,红晕悄悄爬上耳朵。
他咬了咬唇,低声扭捏道:“这话……我们一会儿再说。”
“为什么?”言青洛不依,“我就等着你请我们去酒楼吃饭呢,疏禾说,京城的酒楼可贵了,我们没银子。”
陆疏禾没忍住,“噗”地笑出来。
就连姜呈都弯了弯唇。
苏昱珩:“……”
陆疏禾清了清嗓子,走进来,“邱怜儿,青洛是我的带来的,就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就不必你来管教,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倒是你自己,家中来了男子,你还未出嫁,便贸然出来见面,似乎也不太合规矩。”
“你!”邱怜儿看向陆疏禾。
这一看,有些吃惊。
陆疏禾终于脱下了脏兮兮的破衣裳,换了一整套裙装。
她穿着乳白色的素面杭绸罗裙,头戴镂空兰花珠钗,长发如青丝一般散落。
虽未施粉黛,可五官依然明媚,珠辉玉丽,耀如春华。
从前的陆疏禾,只有在入宫时,才会稍稍打扮。
以至于邱怜儿都快忘记,在容貌上,她从来胜不过陆疏禾。
“我们要谈要事,”陆疏禾淡道,“你还是回你的厢房,去守自己的规矩吧。”
邱怜儿心中翻江倒海,只觉得耻辱。
她羞恼地看了眼姜呈,低头埋脸,快步跑开。
待她走了,苏昱珩才无奈道:“你这姐妹,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心思太多。”
陆疏禾不在意道:“她折腾不出什么,倒是你们,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喽,”苏昱珩笑盈盈地打量着她,“虽然你以前也很好看,但换了长裙,气质真的不一样了,像个温婉的江南女子。”
说着,苏昱珩看向姜呈,“姜呈,你看呢?”
陆疏禾也向姜呈看去,莫名其妙的挺想知道他的评价。
姜呈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只是“恩”了一声。
陆疏禾拧了下眉,听不太懂他的评价。
“不解风情,”苏昱珩摇摇头,道,“我们来找你,是为了人手案一事。”
此案,陆疏禾已经听说过。
考虑到她刚回京城,便没多打听,不过她也知道陛下将此案交予姜呈。
“有线索了?”
“恰恰相反,”姜呈说道,“我令人四处去寻,但完全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找到被砍了手的人,还不能确定他们是死是活。”
陆疏禾明白了,“你们想让我去看看那人手?”
姜呈却拧起了眉,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京中有许多人都在注意你,若是不愿意……”
陆疏禾奇怪道:“为何不愿意?”
“虽然我不认可,但的确会传出不好的声音。”
与“仵作”一次掺和到一起,很难不被人说闲话。
陆疏禾却不太在意,“难道你怕别人议论我,会给你丢人?”
姜呈神色微沉,“当然不是,我是担心……罢了,想来你不会在意。”
苏昱珩冷笑着看着他们。
真不愧是有了婚约的人,都已经光明正大、不要脸到这地步了。
有些人可是连相好的都没有!
三只人手暂存于南林卫。
南林卫是姜呈的办公之所,也是其他卫队人居住、生活的地方。
陛下甚至在此专门设置牢狱,准许姜呈审问、扣押犯人。
当然,与刑部不同的是,会来此处的,绝大多数都是朝中官员。
南林卫有一定的监察职能。
不仅是陆疏禾,苏昱珩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在他的印象中,南林卫应该是秩序井然的阴森之地。
可进来后却发现,不当值的侍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习武,或聊天,最夸张的,还有三个人聚在一起斗蛐蛐。
都说南林卫的侍卫身经百战,秩序森然,苏昱珩算是开了眼了。
姜呈走进来,他们便齐刷刷站好,向姜呈福手。
姜呈摆摆手,他们又一齐散了。
苏昱珩好奇道:“仔细说起来,南林卫到底有多少人?”
“留在这里的,共有208人,是南林卫成立起便留下来的。”姜呈道,“算上能差遣的,总共有一千一百人。”
苏昱珩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竟允许姜呈在京中培养一千多自己的人手,可见他对姜呈的信赖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
姜呈带着陆疏禾与苏昱珩来到停尸房。
为减缓人手的腐烂速度,姜呈命人找来冰块护着。
冰块散着凉气,三只手摆在正中央,肌肤已经开始缩紧。
不知为何,苏昱珩明明已经习惯了见尸体,可现在仅仅只看到人手,苏昱珩不寒而栗。
姜呈解释道:“目前京中共有十人报失踪,其中三人与朝中官员有关,我担心会不会是有人想扰乱朝政。”
苏昱珩道:“既然失踪的人多,不一定偏偏就是这三人。”
陆疏禾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人手旁,细细观察。
从手型来看,这三只手分别属于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
两个女子的手一胖一瘦,男子的手关节粗大。
陆疏禾看向姜呈,“除了你说的三人,其他人都是什么身份?”
“有两人是手艺人,一人是绣娘,剩下四人在京郊务农。”
陆疏禾道:“恐怕这三只手的主人,就是你最担心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