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子云继续道：“不过四姨太也很可疑，她与易明云的年纪相仿，刚生了儿子，若是不想再伺候能当自己爹的人，也有可能下手。”
说完，他略一低头，才看到陆疏禾古怪的目光。
窦子云迟疑片刻，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很对，只是……”陆疏禾拧着眉，“你怎么想起与我说了？”
方才还把她视为仇敌。
窦子云的脸蓦地一红，他轻咳一声，道：“只要能破案，与谁说都行，你觉得挽歌可不可疑？”
陆疏禾看向挽歌。
挽歌鬓珠作衬，生得艳美，眼偏细长，却能勾魂摄魄，樱唇小巧，红润可人。眼泪挂在她的脸颊，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挽歌……”陆疏禾若有所思道，“若你认为挽歌图谋易家的家产，可能性倒是不大。”
“为何？挽歌有儿子。”
“若是图谋家产，她该杀的，是易源和易明忠，而不是易源和易明云。易明忠虽然不顶事，但他毕竟是长子，家产落不到挽歌的头上。”
窦子云拧眉道：“但易源对易明忠不满，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易源已写有遗嘱，将所有家产都留给小儿子，又当如何？”
陆疏禾道：“那便要请窦捕头将这遗嘱找到，才能假设了。”
窦子云又吃了瘪。
捕快还在安抚易明忠，“你先别着急，现在还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死者就是易老爷。”
“怎么不能确定？”易明忠悲愤道，“这衣裳就是我爹的，我都识得！你们快将这毒妇抓起来，将她碎尸万段！”
挽歌只是呆愣地坐着，并不理会易明忠。
陆疏禾环顾四周，道：“怎么不见三姨太？”
易明忠冷着脸不吭声。
还是挽歌轻轻叹了口气，失落地垂眸道：“三姨太身体不好，一直在房中养病，常年不出院落，我便没去叫她。”
“哼，真是养病？”易明忠冷哼道，“还不是你们二人争宠，她失败了，才被爹关在院子里。”
挽歌拧眉不语。
窦子云道：“既然三姨太在府中，就必须将她一起叫出来。”
“好吧，”挽歌看向身后的丫鬟，“去把三姨太叫来。”
丫鬟福了福身子，“是。”
在等三姨太过来的空档，窦子云照常询问道：“你们上次见到易源是什么时间？”
“五天以前，”挽歌说道，“老爷说要出去办点儿事，我们一起在正房与老爷告别。”
窦子云看向易明忠。
易明忠冷哼一声，道：“我爹平时可不想看到我，那天他要走，我才不得已送了一下。”
“易源可否与你们说过，他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说了，”挽歌蹙眉回忆道，“他说会去六七天，现在还没到时间，所以我们都没放在心上。”
陆疏禾问：“易老爷出门，带了多少人？”
“不多，只带了两个小厮，”挽歌答道，“老爷出门时，不喜欢带太多人。”
“你可知易源去了哪里，我派人去寻寻。”窦子云道，“若死者真是易源，这两名小厮的去向很是可疑。”
“这……我只知道老爷要往南边走，平时生意上的事，他从不和我多说。”
窦子云头有些痛。
不知易源的去向，此事便难办了。
难道要干等着小厮回来，才能确定死者究竟是否为易源？
易明忠不满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们去把尸块找全，不就知道死的到底是不是我爹了！”
挽歌忽的冷笑一声，“你是在盼着死的就是老爷吧？”
“胡说！”易明忠愠怒，“你少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脏水？”挽歌站起来，鄙夷地看着易明忠，“你在外欠了二百两银子，前些日子还在管老爷要银子。老爷拒绝了你，这事你当我不知道吗？老爷一死，易家的家财可不都归你了！”
易明忠脖颈以上瞬间憋得通红，“你！”
“我说的不对？”挽歌道，“要我看，就是你杀了老爷，你还不上欠款，所以干脆把老爷杀了！”
易明忠暴躁地跳起来，“你再多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你一个妾室，敢跟我这么说话？！”
捕快忙走上前，将二人拦住。
窦子云不悦地看着他们，恼道：“亲爹、相公都死了，还在这里争这些！”
正当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时，方才去找三姨太的丫鬟匆匆跑了回来，面带惊恐，“四姨太，不好了！”
易明忠正愁没地方发泄，听到丫鬟的叫声，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鬼叫什么？！”
“三姨太、三姨太……”丫鬟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姨太不在房中！我找遍院落，都没找到她！”
窦子云惊讶地看了过来。
陆疏禾微讶，问道：“可在府中其他地方找了？”
“还没有，”丫鬟说道，“只在三姨太的院落里找了，没寻到人，便赶紧过来了。”
易府一连失踪几人，饶是方才闹得欢的易明忠和挽歌，此刻都有些愕然。
他们呆怔片刻，都忘记与对方争吵，匆匆道：“快去找人！府邸上下都要找一遍，一定要把三姨太找出来！”
窦子云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问道：“易府究竟有什么鬼，这一个两个的都失踪了，实在古怪。”
“更古怪的是，易府不是小门小户，”陆疏禾眸色沉沉，“光是丫鬟、小厮就这么多人，这些人却是悄无声息的便蒸发了。”
窦子云心中骇然。
陆疏禾道：“窦捕头，我们去三姨太的房里看看吧，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好，”窦子云点头，“是该去。”
挽歌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我给你们带路。”
捕快们跟在最后面，他们看着窦子云和陆疏禾背影窃窃私语，“头儿现在怎么这么听赵姑娘的话？”
“人家赵姑娘又会验尸，还聪明，干嘛不听？”
“喂，这可是头儿！”
“恩……这倒是很奇怪，”捕快眼睛转了一圈，忽然贼笑道，“还不是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看上人家了！”
窦子云冷着脸回头，“还不跟上！”